從更寬泛的背景上看,董氏之所以能夠成功地爲早期儒家倫理政治理論建構打上休上符,是因爲他得到了政治史和思想史的雙重啓發。在前者,由於~種雙重機緣,使董氏可以明察其時代的政治走向。一重機緣是,西漢已成功地建構起統一的中央集權國家,因而他可以免孔、孟、荀亟於設計一套治亂方案的緊張,而安心設計更有利於國家治理的方案;另一重機緣是,漢開國以來,對秦政的反思,使統治者本身覺察到了社會“更化”的必要性。漢初黃老無爲思想獲得政治支配權,帶來了一時的政治穩定,但漢皇室統治者敏銳發現,戰爭創傷後一段時間的“與民休息”政策的政治功用不可能持久,“無爲”且容易助長政治分裂。因而到武帝,纔有舉賢良對策的舉措。但這一舉措,對早期儒家的倫理政治建構,卻具有不可小覷的意義。二者改變了先秦儒家悽悽惶惶奔走各國兜售倫理政治的窘迫,變而爲皇室在一種利用倫理政治理論透入政治實踐的氛圍中,禮待儒家言述;二者開啓了漢代以後儒家作爲國策派的大門,使其有機會以自己的論說影響政治操作。在後者,也由於一種雙重機緣,使董氏可以建構以系統性見氏的倫理政治理論架構。一重機緣是,與政治緊密相聯的漢初思想家,已創造廠一種以批判秦政完全將政治操作化,而祈求予政治以長治久安的安排。另一重機緣是,董氏對漢以前的各家加以了認真的總結分析,悉心的消化汲納,這使他不僅可以承繼儒家的價值觀念與思維方式,而且可以將之定格定位,加以系統佈局。董氏之所以能夠結合漢時政治社會變化,建立以大的系統表達的倫理政治理論,完成孔、孟、荀未竟的思想事,歷史爲其提供了最優厚的條件。
(一)詮釋《春秋》:以微言大義凸顯混亂時世中倫理政治的意義。自孔子始,六經(詩、書、禮、樂、易、春秋)成爲儒家表達思想的權威依據,亦構成爲儒家思想建構的豐厚精神資源。儒家大師對六經,一般取“六經皆治”的態度。尤其是孔丘,“刪詩書,定禮樂”,“五以學易”,“韋編三絕”,作《春秋》亂臣賊子懼。但自孔子以後,這一局面雖大致保持,卻表現出各家略有側重的特點。並且,因其側重而體現其學術性格,“長師孔子之孫子思,治儒術之道,通《五經》,尤長於《詩》、衝廠’。(趙峻:《孟子題辭》轉引自焦循:《孟子正義》)《詩》中意涵的“天生蒸民”,“好是鉻德”,仲》中意涵的“天視、聽自我民視葉”等觀念,在孟子的創造性詮釋中,被轉換生成爲仁心善性的心勝之學。董仲舒則不像孟子那樣偏重《詩》、《書》。董氏“以治《春秋》,孝景時爲博士”。(《史記·儒林列傳》《春秋》一個,成爲董氏治學致思的經典根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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