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心雕龍讀書筆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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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關於《文心雕龍·徵聖》中聖人之道是檢驗文章優劣的唯一標準的論述

文心雕龍讀書筆記

《文心雕龍·原道篇》已給這本探討文學理論的著作指定了基本的方向。一個大大的光環套在它的頭上——道。文以載道,文以明道,雖然不是提倡先道德而後文章,但是本質的思想還是隻有有道德的人才能寫出好文章來。一個人在寫作之前就要像《論語》中說的那樣“弟子,入則孝,出則悌,謹而信,泛愛衆,而親仁。行有餘力,則以學文。”

“大抵道勝者文不難而自至也”聖人就像一面鏡子,可以將世界中的道如實地反映出來,“聖人之情,見乎文辭”是爲聖人文章。只有聖人說的話,寫的文章纔是好的,因爲只有聖人才有能力感悟天地間最本質的道,只有是在對道進行闡述與遵從了道的基本規律的文章纔是好文章,換句話說,道是文章的充分條件,文章是檢驗道的必要條件,道與文章它們是一而二,二而一的關係,這樣的關係很牢固,但是還需要更多的理論和事例來對這一推論進行論證和闡釋。

《徵聖》、《宗經》是對《原道》的承襲和發展。“先王聖化,布在方冊,夫子風采,溢於格言。”在文中劉勰再一次從不同的方面向我們闡述文學對道的承載作用,以及對學習符合聖人道德的文辭對現實的知道意義“鄭伯入陳,以文辭爲功;宋置折俎,以多文舉禮。”他們都是按照先王聖人的禮法來辦事情,所以取得了成功。在《原道》中只是說了有了道的文章就自然有了文采,在這裏則具體講述了文采對生活的反作用。後來韓愈提出“學古道則欲兼通其辭,通其辭者,本志乎古道者也”就是這個意思的發展和演變,文辭是以道爲依仗的,但是掌握道我們要先從掌握聖人的文辭開始。道與文辭辨證關係的闡述也爲後文創作論的提出打下了基礎。

《徵聖》一篇中第一次正面提到技巧,“‘****信,辭欲巧’??此修身貴文之徵”“志足而言文,情信而辭巧,乃含章之玉牒,秉文之金科矣。”詩緣情,在寫作當中真情實感對寫作的幫助是起着很大作用的,巧妙的文辭來修飾這樣的感情,一篇好文章的雛形就已經出現了。情感這是一個人內在修養方面的反映,劉勰在此很明顯地強調作家纔是文學創作的主體這一命題。一篇文章思想內容充實而又有文采,情感真摯而又文辭巧妙,這是寫作的基本態度和方向。

聖人的文章是符合道的,符合道的文章是好文章,我們寫出文章來,要知道寫的好與不好,就需要一個參照物,那自然要以要把聖人們的文章拿來比較一下。符合聖人的意思就是符合了道,文章自然就是好文章。聖人偉大在他把世界中的道明明白白地告訴了你,你只要照着葫蘆畫瓢就可以了,就像我們小時候寫大字要描紅,你只要依着那個樣子把紅的筆畫填滿就是一個漂亮的毛筆字,雖然沒有原來的字的神韻,但總是可以入目的。寫文章也是,照着聖人告訴你的道去描寫生活中的事情,文章本身的立意就很高妙了,好像高中的時候老師一再強調考試作文主題要健康,就是要我們原道啊,雖然那個道不是聖人說的道的全部。

文章的創作是千變萬化的,沒有定式和定法,劉勰舉了《春秋》、《喪服》、《邠詩》、《儒行》、《周易》爲例來闡述“知繁略殊形,隱顯異術,抑引隨時,變通適會。”同樣他又一次強調,聖人在文學創作中的地位是不可動搖的,因爲這種種不同的風格正是因爲聖人能體悟到了“道”纔可以自如地運用,對文章的繁、略、隱、顯,能根據不同的具體情況而作適當處理。所以此時便涉及到了《徵聖》的基本思想“徵之周孔,則文有師矣。”

“聖文之雅麗,銜華而佩實”這是聖人的文章。我們要想寫出這樣的文章來,就必須學習聖人的道。是否是以聖人的道來作爲自己文章中心思想,是檢驗一篇文章水平高低的唯一標準。《原道》中說天地萬物之所以美,那是因爲它們符合天地間的道,要是你的文章不符合道的本意的話,不說你的文章是不是闡發了什麼驚天動地的大道理,單就文采這一道檻你就跨不過去。“是以論文必徵於聖,窺聖必宗於經。”怎麼才能寫出還文章,這裏已經開始向《宗經》過度了。文章原道,原道徵聖,徵聖宗經,都是環環相扣的。佛祖當年菩提樹下得證大道,立下四萬八千法門,爲衆生開方便之門,往生西方極樂世界。我們的聖人也有大道,聖人的道就在經書裏面。“天道難聞,猶或鑽仰;文章可見,胡寧勿思?若徵聖立言,則文其庶矣。”經書就是一道方便之門,我們推開它,就算是登堂入室了,是不是再往裏走,全在自己。

二、關於《文心雕龍·神思》中的外物、思維、文辭關係的論述

《文心雕龍》可以分爲上下兩編,上編的總論和文體論論述的是文學的基本原則,論證什麼是文學,文學的本質,以及各種文體的淵源和流變。下編主要論述的是創作論和批評論。對於想尋求寫作技巧上的突破的人來說,行而上的道並不是我們關心的,因此更多的將目光放在創作論上,因爲直到這裏劉勰纔算真正地手把手教你怎麼寫文章,怎麼將文章寫漂亮,寫流暢。因此在剛剛進入寫作門檻的我們看來,創作論纔是全書的'精華所在,我們在這裏可以很清楚地體會到劉勰對文學創作的規律與寫作技巧的研究是具有高度總結性與突破性的。

《神思》是《文心雕龍》的第二十六篇,創作論的第一篇,主要探討藝術構思問題。因此可以稱爲劉勰創作論的總綱。劉勰在這一篇中闡述了文學創作與想像之間的聯繫,並從外物、思想感情與語言三者之間的關係入手,概括地提出了他的基本主張和要求。認爲想像是“馭文之首術,謀篇之大端”。劉勰對於藝術想像在文學作品的創作過程當中所起到的作用給以了高度的評價。然後便具體來說劉勰提出的“寂然凝慮,思接千載;悄焉動容,視通萬里;吟詠之間,吐納珠玉之聲;眉睫之前,卷舒風雲之色”便是繼承了陸機“觀古今於須臾,撫四海於一瞬”的文學思想,並在此基礎上對想像思維與萬物自然之間的關係加以深入的挖掘與探討,闡述了藝術構思的特點和作用。在接下來的內容中則將重點放在了寫作之中應該如何想象,想象思維應該如何培養上。

“形在江海之上,心存魏闕之下。”闡述了藝術思維是不受身體的約束和限制的。這是文學來源於生活而必將高於生活的原因。“志氣統其關鍵??辭令管其樞機。”志氣與辭令在劉勰看來是決定着想象的關鍵因素。思想感情是想象的動力,而想象則沿着思想感情的方向進行,在寫作之前,我們要氣定神閒,思想要堅實深刻,感情要真實充沛,這樣才能使想象活躍起來,不然就會出現“關鍵將塞,則神有遁心。”的毛病。另一方面辭令,也就是語言,強調這纔是思維的工具,意象是通過語言具體化的,才能準確地傳達美。所以每一個立志於寫作的人都要能熟練地運用語言,這是表情達意的基礎。

在文學創作的時候如何才能夠運用想象,劉勰認爲在寫作的時候“貴在虛靜,疏瀹五藏,澡雪精神”但是這不是讓你什麼都不去想,更不能胡亂憑空地想象。劉勰認爲想像來源於對現實生活的觀察和感受,想像是建立在現實的基礎上的,“思理爲妙,神與物遊。”則是全篇的綱領,如果想像脫離了現實便失去了依持。文學創作有賴於平時的積累,成竹在胸“積學以儲寶,酌理以富才,研閱以窮照,馴致以懌辭”所以才能“秉心養術,無務苦慮;含章司契,不必勞情”。這都是作家在日常生活中對大自然和萬事萬物經過了細緻地觀察之後才逐漸做到的。從容不迫地直抒胸臆,筆下文思泉涌,一揮而就,都是刻苦鍛煉出來的結果。

人的文學稟賦和文學風格是天生的,但這並不影響不同的人在文學上取得同樣輝煌的成就。劉勰舉了司馬相如、揚雄、桓譚、王充、張衡、左思等人爲例來說明不同稟賦和風格的人都可以在文學上取得很高的成就。但是這取決於個人的學識。如果“學淺而空遲,才疏而徒速”那是不會有什麼成就的。如果沒有深厚廣博的學識作爲藝術思想的基礎的話,那不管你是思維遲鈍還是思維活躍,在文學創作上都是走不長遠的。而且還會出現“理鬱者苦貧,辭溺者傷亂”的現象。這又要求作者能夠在紛亂的思緒當中把握住最靈性的閃光點。做到“博而能一”,這樣的才學和心態纔算可以開始寫作了。

總的來說《神思》是一篇藝術想像論。強調心也就是思維與想像在文學創作過程中的主導地位,但是藝術思維是對生活和世界的反映,只有有了廣博的學時才能更好地刺激想像,但是要有明確的重點才能將駁雜的思緒引入到你的主題上去,對於想像的描述自然離不開美妙的語言,辭令是行文寫作的基礎。至於更進一步的寫作技巧則不是一篇文章可以說的清楚的東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