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聘害怕“社會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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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聘害怕“社會傷害”
“我代表運動員在這裏宣誓……”近日,在淞南鎮第二屆特奧會上,25歲的謝俊以運動會代表的身份發言,清晰的口齒加上氣定神閒的樣貌,實在難以想象,三年前的他還是個中度智障的青年。
作爲淞南鎮“陽光之家”的一員,早在去年年底他的智商就已上升到了正常人的水平,但在看到與他同種情況的同事進入社會後的遭遇,原本就有點膽怯的他怎麼都不願意離開這個大家庭。
面對越來越多將要被送入“陽光之家”的智障青年,以及智商已經達到常人標準,但又因社會的歧視而被迫再次“回家”的青年,“家長”楊月民也覺得左右爲難。

絕不離“家”

第一次見到謝俊,也是在淞南鎮的特奧會上,他代表“陽光之家”比賽,並被推選爲運動員代表,要在數百人面前發言。擔心他怯場的楊月民告訴他不要緊張。哪知,謝俊回頭一笑,“楊師傅,就上去發發言呀,沒關係的,我早就準備好了。”一點也不像有智障的樣子,活絡得很。
四年前謝俊剛來那會兒,情況可並非如此,智商才六十幾的他對於外界的事物什麼都不知道,更是不喜歡與人交談。所以光是讓謝俊開口這個過程就花了“陽光之家”老師們兩年多的時間。“他一個上午就拿着一個榔頭,什麼都不做,一天連一個拖把都扎不起來。”楊月民說道,“現在他一天能做五十幾個,絕對是我們這裏的`勞動冠軍。憑自己的手藝,他每個月能拿到七百多塊錢。”幾個月前,老師還特地帶他去測了下智商———96分。
面對一個已經達到正常人水平的青年,楊月民也曾經多次與謝俊提起要幫他在社會上找個工作。對於這個建議,謝俊每次都嚴辭回絕,“就算你們不給我錢,我也不要出去做事,我就喜歡呆在這裏,外面很可怕的。”不知是害怕面對社會,還是看到前幾位到社會上工作的同事遭到打擊後又回來的樣子,謝俊是鐵定了心不肯出這個大家庭。

智力回落

再次回到“陽光之家”,24歲的寧寧看上去比以前沉默了許多,常常一個人躲在無人的角落,機械式地摺疊着信封,楊月民心如刀割般的心疼。而就在一年前,也就是寧寧剛離開陽光之家,準備投入社會懷抱的時候,她還是個相當活潑可愛的女孩子。
見到記者的突然到來,寧寧顯得有些緊張,一個勁地搓着雙手,臉漲得通紅。楊師傅告訴記者,寧寧當初進陽光之家的時候,屬於輕度智障,在經過一段時間的基本勞動能力培訓和大學生志願者的循循教導後,她已經達到了正常人的智商標準,開始喜歡與人交流。
2005年的時候,寧寧通過招聘,自己找到了份在飯店當服務員的工作。這個消息不僅是她個人的突破,對於陽光之家的每位智障青年來說,都是讓人驚喜的。但去年年底的時候,寧寧的媽媽突然打電話給了楊月民,說寧寧將自己反鎖在房間裏,怎麼叫都不肯出來。原來在寧寧上班後不久她的心理上就出現了問題,由於她智商剛剛恢復到正常人的基本水平,反應多少比一般人慢一點,而這點就引起了同事們的笑話。幾句玩笑話在寧寧聽來極其刺耳,膽小的她開始害怕上班,害怕到單位去。沒幾天,她就辭去了工作,回到了家中,從此不肯出來見人。
做父母的很是擔心,只得再次求救於“陽光之家”。經過很長一段時間,寧寧才走出房間,回到“陽光之家”。回去後,寧寧照例做了個智商測試,結果竟然比她第一次進來時還低,而且她心理上也出現了一定的問題,有些自閉傾向。

社會歧視

“雖然社會上已經有當關心這批特殊羣體的人,但總有一部分人戴着有色眼鏡看他們。”楊月民說,“而他們的心理承受能力又特別差,一句不小心的玩笑就有可能把他們再次打回到原來的狀況,甚至更糟。”
在去年年底區殘聯舉辦的招聘會上,七十個崗位中只有兩個是針對智障人士的名額。當時前來報名的智障青年就達到了百人,但由於種種原因,最後一個都沒有被錄取。就在上個月,“陽光之家”成功地向一家中外合資公司推薦了個青年,沒想到工作才兩天就被退了回來。這些情況都讓楊月民很是爲難,一方面作爲“家長”的他希望這些孩子在智力達到正常後能回到社會,這樣有助於他們進一步發展,另一方面,他又害怕孩子在社會上受到傷害,讓他們剛變好的情況愈加惡劣。
“一個簡單的詞,一個眼神就能讓他們的心靈受到傷害。智殘讓他們的心理更加敏感脆弱,”與殘疾人士打了一輩子交道的楊月民對此感受可能更深,“所以當他們到社會上後,更應該得到人們的關心、愛護,這樣才能讓他們更好的接觸社會,與社會盡快融合,達到正常人的生活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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