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析趙佶花鳥畫的法度

學識都 人氣:4.47K

摘要:元代文學家,揭奚斯《詩法正宗》雲:“學問有淵源,文章有法度;文有文法,詩有詩法,字有字法;凡世間之一能一藝,無不有法;得之則我,失之則否,” “法度”是中國藝術家藝術創作規則。“法度”簡單講是臨摹學習前人的畫風畫技。同時領略並掌握這種藝術法則和規律的捷徑。但不能落入前人案臼,囿於古人成法。那麼,“法度” 在趙佶工筆花鳥畫中是怎樣來傳承和體現呢?趙佶師古而不泥古涉新而不流俗的“法度”運用,自由把握了追求自己審美精神的工筆花鳥畫品格。

淺析趙佶花鳥畫的法度

關鍵詞:師古人;得心源;師造化

一、師古而不泥古

師古而不泥古,換一種來講是學習古人的技法和畫面氣息,但又不能拘泥停滯在學習,需化爲己用。學習古人中很大部分在於對前人繪畫直接的學習臨摹。那趙佶是怎麼臨摹前人的繪畫,從而化出自己品格的工筆花鳥畫呢?其法則應該是,“師古人”更需“師造化”。那麼趙佶是怎樣“師古人”呢?“師古人”,簡單講就是對古人繪畫技法的學習,也就是六法之傳移模寫。傳移模寫是中國畫傳統學習的重要手段。面對經典的臨本,進行臨習可以感通古人氣息。趙佶自幼愛好繪畫,其皇家的出身,豐富的繪畫藝術收藏,從而欣賞到由古至今的優秀傳世作品。品類之多可以不時抽取中意作品進行學習臨摹。從存世的趙佶臨摹作品,可以看出其取法乎上。如趙佶臨的唐代張萱的兩幅“搗練圖”和“虢國夫人遊春圖”,一窺端倪。孔子云:“取乎其上,得乎其中;取乎其中,得乎其下;取乎其下,則無所得矣。”

那趙佶怎麼不取法於上,僅得爲中呢?那就只能再“師造化”,才能取法於上,而不得爲中。“師造化”最早在南朝畫評家,姚最《續畫品》中出現:“學窮性表,心師造化。”意思是對事物的外在現象和內在本質都需要透徹的去認識,同時需要用心去領會自然的法則。宋代畫家範中立雲:“與其師人,不若師造化”。“師造化”的造化兩字指大自然,也就是“師自然”。那趙佶是如何客觀的以自然景物爲師呢?從孔雀升高,必先左腿和四時朝暮,花、蕊、葉皆不同這故事兩則記載看出趙佶對自然事物觀察的細緻和對自然萬象描繪的嚴格要求。可見趙佶“師自然”之精進。正如鄧椿在《畫繼》言: “徽宗皇帝,天縱將聖,藝極於神。”

二、涉新而不流俗

宋,魏慶之雲:“李太白非無法度,乃從容於法度之中,蓋聖於詩者也。”指出“法度”,可以束縛後人,也可爲後人所自由把握。那如何自由把握這“法度”?唐代張操言:“外師造化,中得心源”。僅停留在“師古人”的“法度”會被古人之法束縛。從“師古人”再“師自然”也是不夠的,還必須“得心源”才能涉新而不流俗。涉新而不流俗,涉新是“師古人” 再“師自然”而得其新。“得心源”後才能不同流俗。那趙佶是怎樣“得其心源”呢?“心源” 即以心爲源,強調藝術感知、藝術心靈與創作過程的融會。這“心源”主要需要其人的天資,喜好和學養等。對趙佶過人的`天資當時就有很多記載。從趙佶二十三歲賜童貫的《楷書千字文》,其自創書法“瘦金體”,縱觀中國書法史在二十多歲就創體成功,除了趙佶以外,恐無二人。也可旁證趙佶的天資不凡,非一般人所能及。實際上在趙佶十六七歲其藝術成就馳譽當朝了。元,趙孟頫在趙佶的《竹禽圖卷》敬跋有這樣一段評價:“道君聰明天縱,其於繪事,尤極神妙,動植之物,無不曲盡其性,非人力所及”。 這“非人力所及”, 可謂是對趙佶天資的傳神寫照了。再看鄧椿在《畫繼》卷一聖藝中,評價趙佶“實亦冠絕古今之美也”所言也非虛。有了天資不對其事的喜好也是枉然。喜好”筆硯”、“丹青”一事且看他自己如何說來。“即位未幾,因公宰奉清閒之宴,顧謂之曰:朕萬幾餘暇,別無他好,惟好畫耳。”鄧椿《畫繼》也記載了趙佶酷愛藝術,致終日不捨沉醉畫藝的景象。

再看趙佶的學養,這裏學養主要指文學學養和藝術修養兩方面。文學學養方面,趙佶身上具有濃郁的文人氣息在帝王中少見, 即使和當朝純文人比恐也不逞多讓。詩詞是文學學養的體現之一,看趙佶的早期的如詩《宮詞》,詞《探春令》,題畫詩《題修竹仕女圖》等詩詞並不遜色於當朝文人。今人鄧白在《趙佶》一文中評價其詩才:“至於趙佶的詩才,爲他的書畫所掩,不以詩名世,然從他的題畫詩中,不論五絕或七律,都流麗清新,格律謹嚴,顯示了宋詩的本色足見他詩、書、畫可稱‘三絕’,非附庸風雅者可比。”可見,趙估文學學養也是十分出色的,以雅好爲尚的宋代文人也難有出其右者。藝術修養方面,趙佶吸收各家風格,博採衆長,不學一家的藝術修養給其繪畫通往廣闊的空間。如存世花鳥畫作品《芙蓉錦雞圖》、《臘梅山禽圖》的“黃家富貴”,《柳鴉圖》、《枇杷山鳥圖》的“徐熙野逸” 。在選拔畫學的院畫師考試中“不仿前人”的標準,而以詩句進行命題創作。如: “嫩綠枝頭紅一點,動人春色不煩多”。“踏花歸去馬蹄香”。“野水無人渡,孤舟盡日橫”等詩句爲題。學習黃庭堅,薛稷、薛曜,並吸取各家之長。在學黃庭堅縱橫舒展、峭快豪放,而得到了“瘦金體”的縱橫態肆、不可扼抑的神情。在學薛稷、薛曜書體,而把薛稷、薛曜的板刻凋疏,變成他的風流倜儻的抒情樣式和放蕩不羈的風流蘊藉書體,“瘦金體”。這些都反應着趙佶獨到而創新的藝術美學修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