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析魏晉文人的生命的價值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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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晉四百年間,戰爭頻仍,社會紛亂,面對嚴峻的社會現實,廣大民衆的生命難有保障,士人的心態發生了很大的變化,他們不滿現實的殘酷,思緒憤懣卻又難以改變,感情變的更加脆弱細膩,並多對人生髮出無常苦短的感慨,《搜神記》是這個時期文學創作的典型代表,“考先志於載籍,收遺逸於當時”[1],“書中所記,上自黃帝,下迄曹魏,時間較爲漫長。其內容也非常豐富,大凡鬼怪神仙奇人異術精怪傳說等,皆有涉獵。其故事來源,或採自前人書籍,或系據民間傳說整理而成。”[2]我們可以透過這些虛幻的神鬼故事,來探索當時真正的現實處境,和當事人的生命追求,本篇文章既是以此作爲出來點,在對《搜神記》解讀中,來剖析魏晉風流這一影響中國千年的精神文明。

分析魏晉文人的生命的價值分析

一、魏晉士人不拘禮俗,渴望擺脫世俗的羈絆,追求無拘無礙的生活

魏晉時期是地道的亂世,人們在現實的悲哀和無助中,他們放棄了傳統的儒家禮教思想的束縛,進而追求老莊逍遙自適的生活方式,來尋求精神上的解脫,魏晉士人以老莊的無爲,逍遙作爲自己的個人理想,一方面他們開始悲觀厭世,縱情享樂,表現得極爲消極頹廢,另一方面,由於社會的道德價值觀念發生了變化,魏晉名士又以外貌的俊美飄逸,內在的高雅氣量,優遊玄談和無所事事的所謂的風流文明於世。魏晉士人的精神狀態迴歸到最原始最純粹最安寧的猶如孩童一般的生命狀態, 他們不在乎所謂禮法所謂廉恥,只求自己的快樂和痛苦,以滿足人格中本我的需要。《搜神記》中的《漢談生》講述了一個典型的人鬼冥婚故事。睢陽玉女可以毫不顧忌封建觀念和門閥等級,並化爲鬼的形式,與自己的意中人結合。而令睢陽玉女畏懼的“火”,則成了等級制度和封建束縛的縮形,鮮明的映照出男女愛情不能自主的種種悽慘,以及他們渴望擺脫這種壁壘而能夠達到自身願望的美好理想。在《崔文子學仙》《陶安公通天》《葛玄使法術》,作者幹寶再次通過對一些奇異的事件的描寫來表達對現實的擺脫,我們在閱讀這些文學作品的過程中,不僅能爲他們所描寫的動人而奇異的故事所打動,更爲魏晉這一份執着的渴望所感染,在體會和沉思這些真摯的故事中,我們也能夠懂得魏晉之士的那一份未解的情懷。

二、在玄奇志怪中表達魏晉名士寄情世外,崇尚神仙超脫的生活。

魏晉時期,社會動盪,魏晉文人生活在其間,不經難以保留自身獨立的人格精神,而且還不得不與現實社會妥協,在他們對文學作品的描寫中,爲了能塑造出一個與現實世界完全不一樣的精神世界,於是時常躲避現實中諸多的假醜惡現象,又由於受到魏晉風度的時代影響,文人的精神深處依舊保留着清高的氣質和清醒的思辨, 並且在個性解放的同時依舊追求人最本質的精神,所以輕名淡利和率真自然時常是作品中精神本質和內在追求的最終指向,瀟灑自然和風流蘊藉又是文學作品的風格表現,這種文學中的追求,不僅是魏晉文人內心所保持的一種自尊和驕傲,更是他們不滿社會現實而產生的反抗意識,是與統治階級作鬥爭的一種手段,意在遺世獨立,保存個體獨立的人格精神。幹寶在撰寫《搜神記》之時,首先在歷史的追書中,載記了古先人成仙的經過以及他們所做的不凡的事蹟,神農“盡知其平毒寒溫之性”[3]278,卻仍不辭勞苦的嚐遍百草。彭祖“常食桂芝”而“號七百歲”[3]279,《葛由》中“得綏山一桃,雖不能仙,亦足以豪”[3]279,這些奇異的事情反映了魏晉世人在動亂的年代裏,將精神寄託到古人身上, 也渴望能出現一個能人異士,能夠改變這個混亂不堪的現實社會,魏晉是一個動亂的年代,戰爭頻仍,人心不古,在《樊英滅火》這篇文章中,幹寶有描寫了樊英這樣的奇人,能“含水嗽之,乃命計其時日。”[3]289而這一舉動,竟然撲滅了蜀中的一次大夥,“是日大火,有云從東起,須臾大雨,火邃滅。” [3]289這些奇人異事是幹寶所描寫的主要內容,在《扶南王》中幹寶又描寫了一個養猛虎,養巨鱷並且能“以手探湯”[3]291的扶南王,這些奇異的事件不僅能帶領讀者進入一片幻境,而且透過這些奇妙的描述,我們也可以領略到魏晉士人爛漫的精神指向。

三、魏晉世人企慕隱逸,追求生命的永恆

動亂的社會年代,殘酷的日常生活,在這樣嚴峻的社會狀態下,人們的衣食溫飽難以有一個合理的保障,人們的'生命也猶如葦草,時時面臨着消逝的危險,現實的社會已經將人們的生命狀態逼退一種惶恐不安的狀態,在靈魂稍微安定的時刻,人們只能將生命希望寄託於長生。《搜神記》中的《淮南八公》、《王道平》、《嫦娥奔月》、《偓佺採藥》、《彭祖七百歲》等都是其典型的代表。《淮南八公》中的淮南王因爲喜好道術而受到八位仙人的召喚。《薊子訓長壽》描寫了一個奇異的年華不逝的逍遙之人的形象,《雨師赤松子》又是在一片神奇而曼妙的世界裏,描寫了一個能夠昇天長生而最終周遊天地人間的故事,《寧封子》更是令人匪夷所思, 相傳他是黃帝時期拄杖陶器的陶正,他從一個神異之人那裏學會了在五色煙火中出入,最後寧封子盡然高高堆積柴火,自己焚燒自己,並且它還能夠隨着煙氣而隨意的出入天地之間。這些故事是人們在極其惡劣的生存環境下,對生命能夠得以長生的心裏願望,它們有效地調和了關於長生與必死之間的矛盾,實現了生命的延續, 從而實現長生不老。但是,在正常的生命進化中,長生的願望是不可能實現的,在《搜神記》中,有的是靠自身修陰陽世界的相通來希冀生死相同,死去的人以鬼魂的形式活着,並能與活人交流,甚至能完成生前的意願,如《蔣濟兒陰府任職》、《文穎移棺》、《溫序之死》、《產亡點面》等篇目,還有的是講鬼魂顯靈,夢的形式直接與凡人交流,如《紫玉》、《駙馬都尉》、《談生妻鬼》、《盧充幽婚》等故事,從表面上看,這些以張皇靈異,稱道鬼神着稱的志怪小說,細細品味,能給人帶來不一樣的生命體驗,然而,從根本上講仍然是對自身擁有無限生命力的幻想與希冀。

“貧瘠的自然條件,非正常的天災人禍,平常時候地方政權對他們的盤剝和控制,其結果使這裏的民間只能處於一種極端艱難的生存處境中。”[4]在魏晉這個動亂的社會,無論是平民,還是社會其他士人,都對生命的現狀抱有深沉的感慨,他們在對現實的無奈徘徊中,只能在精神領域藉助幻想來覓求自己的精神安慰,本文即通過對《搜神記》所載錄的神怪故事的剖析,來揭露魏晉人對生命理想的種種追求和期盼。(作者單位:西南大學文學院)

參考文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