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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節寄哀思徵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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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萬物復甦,那是我們故去親人們的復活節。我相信,那幾天,遙不可及的天界網絡,會跟我們地球村網絡臨時聯網。我的亡妻能看到我發的這篇博文......

清明節寄哀思徵文

——題記

“不思量,自難忘。千里孤墳,無處話淒涼……”多少年來,每每讀到蘇軾的這首《江城子》,這首悼念亡妻王弗之詞,只是同情與感動。我的亡妻,打從五年前你匆匆撒手塵寰那刻起,蘇軾痛失結髮之妻的哀傷因子、悲苦情懷,完全溶進了我的血脈,那首《江城子》,不啻是我的寫照,往往會激起共鳴!

2007年1月11日,這到底是一個什麼日子啊!,我驚獲亡妻你猝然謝幕的凶訊!趕到醫院急診室,你四肢猶溫,且雙目未瞑;再看救治醫生無奈的神情,我才明白我們夫妻倆已經生死相隔。不是彷彿依稀,真的有一記晴天霹靂擊中我的頭頂!聞喪母噩耗,你的兒子橫穿大學校園,發瘋似狂奔千餘米,在校門外攔車趕來。兒子才跨進醫院大門,便暈厥倒地。天地間愛之最真摯者,莫過於與生俱來的母子之愛。你十月懷胎,負抱提攜,親近撫愛他二十年,如此猝防不及的打擊,他怎能承受!待兒子甦醒,母子隔幽明而相見,你終於合上雙眼。你“忍死”而待,莫非爲了見兒一面?一大羣哀嚎痛哭的親人們中間,有你所敬重的七十八歲公公。他老淚縱橫,渾身顫抖,這是我平生頭一遭看到父親出落悲苦的淚水。此時,在我們鄉下老家,你很是依戀的婆婆,被親人們瞞着,說是你受了點傷該住院。一個多小時後,當靈車緩緩開到老家村口,親人們向你婆婆索要一件迎接亡靈所需的什物,“啊,不是受點傷嗎?怎麼是人沒了?!”她老人家這才明白過來,隨即倒地,失聲痛哭。

你走後第二天,你小阿弟還有我三姐夫,他們忍痛去尋找你的長眠之地。也許慮及我這個未亡人始入中年門檻,理應來路漫漫吧,民政局那頭你小阿弟來電問我:“哥,姐的碑上刻不刻你的名字?”我毫不遲疑地回答:“刻,當然得刻上!”一日夫妻即懷百日之恩,何況你我結緣半生。我想,黃泉路上,若有小鬼欺凌,你七尺丈夫盡爲你壯膽;風雨晨昏,如感孤寂,由我隔土相守。

你走後那個冬天真冷啊!漫漫寒夜裏,我們父子倆相對無言,惟有心緊靠一起,相互取暖。有一個夜晚,兒子愴然地說:“爸,我們就不打空調熬着,想想山上的姆媽她更冷啊!”此後,我們以寒冷,來折磨自己的體魄,平息心頭的痛楚!夜深人靜,我房間一有響動,兒子就趕緊跑過來問候,恐我有什麼不測。苦難使我們的孩子一夜成熟。我知道,喪母的兒子,再也經不起失怙的重創。兒子寒假期滿,相依爲命的父子就要分離。臨行前夜,兒爲我申請了一個QQ號,他說爸你無聊時,我們就在網上聊聊。次日深夜,破天荒QQ聊天的我,試着進入兒子的空間。兒子以“地獄的十九層是什麼”設防。那不是天堂嗎!那是我們父子倆致你的共同心聲。迎面是一篇《失去母親的日子裏》,跟帖的還有數十位他的師長、同學和朋友,甚至還見到了他的表妹、表弟。讀着兒子文章,還有充滿人生悲憫況味的跟帖,我又一次悲從中來,不住硬嚥。我的亡妻,你在時,老怪兒子不會寫作文,一點不像爹。可今天我想告訴你,兒子遙致亡母的這篇文章可得滿分,真如杜鵑苦啼,泣血而就!

嗚呼,我的亡妻,你可知否,我們有多痛切啊!

近代革命志士林覺民,在寫給妻子的絕筆書中有這麼一段話:“吾平日不信有鬼,今則又望其真有;今人又言心電感應有道,吾亦望其言是實。”亡妻,你走向我們永遠也無法預知的世界,已滿五年。期間,我們親人們又何嘗不是如此祈望呢——

五年生死兩茫茫!你走後三個月,頭一個清明節來臨了。親人們聚在一起,來到你的歸宿地祭祀。麥飯壺漿,供於墳頭;山風野大,紙灰飛揚。我們父子倆只知道相擁啜泣。大姐望了望侄子喃喃地說:“阿明,你地下有知,就佑護自己的兒子,他是出門人,還在外讀書吶!”三姐顫了聲:“阿明,我一大早就起牀,煮了好幾碗你頂喜歡吃的菜,出門前我裹裹塞塞的,現在還溫熱,你就多吃點。”二姐平素話就不多,此時此景,她默不作聲,只是流淚。事後,二姐說,一聽到姐和阿三呼喊你的.名字,我一時語塞。“音容宛在,呼喚無從啊!”有文才的二姐末了又說了一句。

五年生死兩茫茫!你在時,喜歡耽樂山水、名勝,成家後十餘年,我們幾乎年年出遊。兒子升入初中後,出於孩子學業考慮,舉家出遊的時機漸漸少起來。兒子考入大學那個夏天,你說我們擠點錢出來,又可出門旅行了。可就在那個夏天,你卻莫名地身感不適。而今已矣,空餘淚痕,你的這個心願永遠成灰。我還能補做什麼呢?五年以來,每當我出行遠方,打點行囊的最後一個細節,便是把你的相片放入其中,伴我同行。那個夏天,桂林山水曾是你出遊的第一志願,如今你已經遊歷。早年不敢奢望的雪域高原、天山南北、西北大 漠,我們也已一一踏訪。只能如此爲你祝福了,我的亡妻!

五年生死兩茫茫!不管在都市大街,還是在窮鄉僻壤,我好多次遇見身姿容顏似你的女子。她們迎面向我走來,轉眼擦肩遠去。多麼令我心口一驚的似實而虛場景啊,若是時光倒流幾年,那就是你!

五年生死兩茫茫!每逢清明、冬至,你八旬高齡的婆婆,還不辭勞苦,一回回去離家數裏外的寺院,爲你祈禱。你也知道,老人家眼睛不好使,行走不方便,但她一直堅持着。你們婆媳情篤,相聚二十年,從沒紅過一次臉。你是母親的兒媳,更像老人家的小女兒。2009年冬至節,老家的親人們本來準備來城北郊外你安息地祭祀。母親卻來電告訴我:“鄉下寺院對阿明的祈福活動,要到冬至第二天才結束,這些天她依舊在鄉下呢。叫阿明鄉下、城裏來回跑太辛苦了,冬至日自家人紀念活動,順便在鄉下辦吧。”前幾天,我去了一趟老家,老媽說清明又到了,剛給你在老家寺院的“銀行”戶頭上,爲你新存了一大筆錢,你就大把地花吧。千萬別像當年我們居家過日子那樣節約了。你們的所有節日,媽都會準備好你最愛吃的,帶上你那邊的親友們,去快樂地享用吧。

嗚呼,我的亡妻,你可知否,我們有多悲苦啊!

五年生死兩茫茫,言有窮而情難終。我淚墨齊下、忍悲而作的千言悼亡文字,何以盡此生之哀!死是生者的不幸,不幸之後,生者仍然在前行,在奮勉,一半爲自己,一半爲故人!是的,五年來,我們,你的在世親人們,一直在前行——爲大學畢業後的兒子在寧波買房,曾是我們倆一個最大的心願,前年5月我們的這個心願總算實現了,房貸款在月月下降,人家有車,我近幾年不買不就就得了。今年2月,我加入了省作家協會,喜歡以文才和筆桿謀生的我,又向前跨出了一步。你小弟事業做得很好,已是寧波公司的副總,春節前他還被選爲今年倫敦奧運會的火炬手呢!兒子他開始編織屬於自我的美好未來。去年10月大老遠爲我們帶回了一個未來的兒媳婦,一位很不錯的河南大學生,而今她已從鄭州調到寧波工作,而我們的兒子呢,去年5月辭了保險公司的工作,開始加盟他小舅媽孃家業務越來越大的工廠,也算是學有所用了......

生者仍然在前行,在奮勉,一半爲自己,一半爲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