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否高估了痛苦的影響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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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苦會帶給你什麼?其實痛苦是真的有那麼可怕嗎?下面是小編推薦給大家的你是否高估了痛苦的影響力?

你是否高估了痛苦的影響力?

請想象以下場景:某天早上,你像往常一樣來到辦公桌前,準備開始一天的工作。忽然老闆把你叫到了他的辦公室。由於你平時的優異表現,他決定給你升遷的機會;你不僅獲得了夢寐以求的職位,工資漲幅也大大超過了你的想象。

這件事會給你帶來多大的喜悅?興奮的感覺會持續多長時間?無論這個職位你朝思暮想了多久,無論工資漲到多麼難以想象,在這裏都不得不給你潑一盆冷水,當你得到這個職位之後興奮感很快就會過去,實際的幸福沒有你想象得那麼強烈而持久。

心理學中,這種對於未來情緒的估計被稱爲情感預測(affective forecasting)。在日常生活中,我們每天都面臨着大大小小的生活決策,從購買哪件商品,如何過週末,到找什麼樣的工作,與誰談戀愛,這些決策都與情感預測有關。

基於對未來的預期,我們努力追求那些(我們認爲)會帶來快樂的事物,儘量迴避那些(我們認爲)會帶來痛苦的事物。那麼,這些情感預測究竟有多準確呢?很遺憾,大量研究表明我們的預測通常與實際感受有很大的偏差。

例如,對於職位升遷,丹?吉爾伯特(Dan Gilbert)等人發現大學講師傾向於認爲他們獲得終身教職後會非常快樂,但實際獲得終身教職者卻沒有那麼快樂。

與此類似,大學生通常認爲和戀人分手兩個月後他們會痛不欲生,但實際分手兩個月的人卻沒有那麼痛苦。不管對好事還是壞事,我們都傾向於高估它們對自己情緒的影響;即使是中彩票大獎或親人離世這樣的重大事件,它們的影響通常也沒有我們估計的那麼大。

具體來說我們的情感預測和實際體驗一般會在兩個方面存在偏差:首先,我們可能會高估情緒體驗的強度,實際體驗到的情緒沒有那麼強烈;其次,我們也可能高估情緒體驗持續的時間,事件引發的情緒比想象中更容易平復下去。

對抗痛苦纔是痛苦的主源

1思維與痛苦的關係猶如洋蔥

在北京大學讀研究生期間,有兩年,我陷入嚴重的抑鬱症,不僅痛苦,而且還導致險些沒畢業。

這份痛苦如此沉重,對待這樣的痛苦,人們通常的辦法有三種:麻木、逃跑或對抗。總之,是會想各種各樣的辦法去減輕痛苦。

但我沒有和這沉重的悲傷對抗,這不是一種有意識的做法,沒有人也沒有書籍告訴我這樣做,我只是很自然而然的做到了這一點:沉入悲傷中,體會它,看着它,理解它……

兩年後,抑鬱症自然化解了,它並沒有被消滅,也沒有消失,而是發酵並轉化成了另外的東西。突然間,我感覺自己對感情乃至人性的瞭解深了很多,似乎一下子什麼書都可以看懂了,什麼人的故事都可以聽懂了。

後來研究生畢業來到廣州,先是國際新聞編輯,2005年做心理版編輯,到現在積攢了很多次類似的體驗,這些體驗讓我確信,一份體驗,不管它帶給我多大的痛苦,只要不做任何抵抗地沉到這份痛苦中,體會它,看着它,那麼它最多半個小時後就會融解並轉化。

因爲我這些體驗,也因爲從其他人那裏知道的遠比我更神奇的類似體驗,我也會在諮詢中這樣做,當來訪者體驗到一種痛苦並試圖對抗時,我會說,試着不對抗,試着接受它,並沉入這痛苦中。

我會覺得,“接受”這個詞都不足以描繪這種做法,因爲接受看起來還是一種主動的行爲,而任何主動的行爲,都是在給這份痛苦本身增加一些內容。痛苦來了,只須自然而然地感受它就可以了。

這個辦法,有時會有效得可怕,有時則看起來沒有那麼有效。後者之所以會發生,也許一個原因是,當看到來訪者難以承受一些痛苦時,我也會擔心,所以會做一些事情,讓來訪者感覺舒服一些,暫時適當遠離一下這種痛苦。

這也是心理治療的一個經典的做法,即心理醫生要根據來訪者的接受程度來處理其痛苦。或者說,讓來訪者自然而然地去展開其痛苦。一般說來,隨着來訪者與心理醫生的關係越來越牢靠、越來越信任、越來越安全,來訪者會自然而然地展現更多更大的痛苦。

這就像剝洋蔥一樣,痛苦只是洋蔥的內核,而圍繞着這個內核,一個人發展出了複雜的防禦方法,也就是對抗這個痛苦的種種辦法。但因爲在心理醫生那裏感覺到安全,那些外層的防禦方法一個個被放下,最終那個核心的痛苦——也即事件發生時所產生的可怕體驗——也可以展開了,這時也就有了修復的機會。

不過,有時我總是會幻想,作爲一個心理醫生,也許可以陪伴來訪者直接去面對這個內核。

2痛苦與思維,是雞生蛋還是蛋生雞?

痛苦究竟是什麼?譬如,失去一個親人,這是痛苦嗎?不是。這只是一個事實,圍繞着這個事實所產生的體驗纔可能是痛苦。

之所以說是可能,因爲失去一個親人並不必然帶給一個人痛苦。例如古代的哲學家莊子,他在妻子逝世後鼓盆而歌,一邊把瓦盆當鼓敲一邊唱歌,友人惠施前來弔唁,看到莊子這樣做很不滿,於是指責他說:“你的妻子和你同居,爲你撫養子女,如今老死,不哭就罷了,反而鼓盆唱歌,太過分了吧?”

莊子說:“不是這樣的。她剛死時,我何嘗不悲傷?但後來想,起初她沒有生命,沒有形體,沒有氣息。而後在若有若無的自然變化中,氣息、形體、生命漸漸成形,如今她死亡,就如四季運行般自然。她已安息在大自然的房間中,而我卻在旁邊大哭,這樣就顯得太不通達自然的命理了。”

不同的看法導致不同體驗。作爲一般人,我們若失去一個親人,會認爲是徹底的失去這個親人,而且還認爲死是一件不好的事情,所以不僅會爲自己也會爲這位親人悲傷。但是,在莊子看來,死和生一樣,都是“如四季運行般”的自然現象,而且她也並非是徹底沒有了,她反而是“安息在大自然的房間中”,那又何必瞎悲傷呢?

看法和體驗之間有着很複雜的關係。通常,我們會不自覺地認爲,是事件導致了我們的體驗,例如我們會認爲,是失去親人這件事直接導致了痛苦。但很多心理學理論會稱,不是事件導致了體驗,而是你對事件的看法導致了體驗。

但是,看法又是怎樣產生的呢?

對此,埃克哈特•託利認爲,看法,或者說是思維,是用來對抗體驗的。在他的著作《當下的力量》中,託利提出了“向思維認同”和“痛苦之身”這兩個概念。他說,我們不能承受“痛苦之身”,於是發展出了種種思維,並認爲,這些思維就是“我”,也就是將思維等同於自我,最終令我們陷入思維的牆中,而不能活在當下,與當下正在進行的事物建立毫無障礙的關係。

這聽起來會有點複雜,簡單說來就是,我們用思維來對抗痛苦,最終又愛上思維,這導致了種種問題。

這樣看來,思維和痛苦就成了“雞生蛋,蛋生雞”的關係了,思維是用來對抗痛苦的,而思維又產生了新的痛苦,新的痛苦又導致新的思維……

這種複雜的關係,仍可以用洋蔥來比喻。最核心的還是痛苦,圍繞着痛苦的第一層對抗性思維就是第一層洋蔥皮。但你勢必會發現,僅僅這一層思維並不能消滅痛苦,於是,你又發展出第二層“洋蔥皮”。但這還是不夠,於是你又發展出第三層……

不管我們發展出多少層洋蔥皮,其實都是在使用同一個邏輯——“我不要某些體驗”,並因而發展出了種種對抗辦法,但如能放下這個邏輯,那我們就可以一層層地破除掉思維的洋蔥皮,最終也破除掉最核心的痛苦。

3痛苦更大,還是消除痛苦的痛苦更大?

我們若想破除這一層又一層的洋蔥皮時,可以問自己一個很簡單的問題:到底是那個原初痛苦更痛苦呢,還是你想消滅這個原初痛苦的努力更令你痛苦?

前兩天我去深圳一家公司講課,課後,一位女士對我說,她爸爸嚴重癡迷於彩票,請問該怎麼辦?

她問的“怎麼辦”顯然意思是,有沒有辦法可以消滅老人家買癡迷於彩票這個痛苦。我先問她有沒有辦法做到這一點,她說試了種種辦法,都沒效果。因爲我課上講了“接受”的辦法,所以她說,她和家人也試了“接受”他癡迷於彩票的事實,但還是沒有效果。

這顯然不是“接受”,因爲她說的“接受”中還是藏着一個邏輯:既然我們表現出接受了,爸爸你就應該不那麼癡迷於彩票了吧。

總之,她和家人嘗試過的種種辦法都是試圖與他買彩票這件事對抗的,最後全是徒勞無功。

我問她,到底你爸爸癡迷彩票這件事帶給你們多少痛苦呢?她說,其實沒有多少痛苦,因爲爸爸只是癡迷於研究,但每次只花很少的錢買彩票,他們只是覺得這件事不合理而已,同時也擔心他太投入這件事了,這會影響他的身體——因爲很少運動,也會影響他的生活——因爲都沒時間交朋友了。

我繼續問:假若他不玩彩票了,他就會運動,就會交朋友了嗎?

她愣了一會兒說,那倒也不會,因爲他本來的個性就內向且孤獨。

這就是了,我繼續說,照這樣看來,癡迷彩票是內向且孤獨的他消磨時間的一個辦法,也是一個樂趣,而你們卻想剝奪他這個樂趣,真的有必要嗎?

最後,我再反問說,到底是你爸爸買彩票這件事本身的痛苦多呢,還是你們想消滅他這個行爲的努力帶來的痛苦多呢?

她想了想說,顯然後者多得多。

類似這樣的事情很常見。一次,我在廣州一個小區講課,課後一位年輕的媽媽問我,她該怎樣讓女兒不再癡迷於打電話。

原來,她正讀中學的女兒在兩年前迷上了網絡聊天,管理着一個QQ羣,每天都會花一定時間。她認爲這會影響女兒的學習,沒有必要做,所以用種種辦法讓女兒不要玩QQ,最終剝奪了她用電腦的權力,如果要使用電腦就必須經過大人的同意。

女兒玩QQ這件事因此而消失了。但緊接着,一個更大的痛苦產生了,女兒喜歡上了用手機聊天,每天晚上都會用手機和朋友們聊不少時間。並且,她越干涉女兒這件事,女兒用手機聊天的時間就越長,先是聊到晚上22時23時,後來聊到凌晨1時2時,甚至更久。

相應的,她對女兒聊天的事情越來越敏感,她經常會在女兒房間門口偷聽女兒有沒有電話聊天,如果有,她就會很“果斷”地衝進女兒房間,對女兒大喊大叫,嚴重時會一邊喊一邊哭泣,女兒有時也會一邊喊一邊哭。這時,她先生和她的公公婆婆都會從牀上爬起來,一起衝到小女孩的房間裏,一邊安撫她一邊訓斥女兒。

對這位媽媽,我也問了同樣的問題:到底是女兒打電話這件事嚴重呢,還是你的努力導致的後果更嚴重呢?

這兩個故事,尤其是後一個故事,很像是一個經典的洋蔥生長過程。一層皮長出來,又一層皮長出來……最後,一層又一層的皮圍繞在原初痛苦外,而且它們的體積和重量遠遠勝於那個原初痛苦,根本不成比例。

4好的治療會引出更大痛苦?

以上兩個故事,是我們試圖消滅別人的某種“不良行爲”而不能的故事,同樣的.道理也可以用到我們自己身上。

我和姐姐都患有鼻炎,中學時,我的鼻炎嚴重到經常不能用鼻子呼吸,最後自己會因爲窒息感而醒來,不得不大口用嘴呼吸,姐姐情況嚴重時也是如此。

但不同的是,我從來沒有因爲鼻炎而求治過,現在鼻炎基本好了,只留下了一點後遺症——吃重慶火鍋之類的辣菜時會流很多鼻涕,但姐姐從十幾歲就開始到處求治,用了種種辦法,最後採取激光手術的辦法,暫時消滅了鼻炎。

可是,她爲什麼要消滅鼻炎呢?通過一次談話我才明白,她之所以一心一意要消滅鼻炎,是因爲她認爲,在別人面前老流鼻涕擰鼻涕樣子不好看,這樣子別人會不喜歡自己。

那麼,消滅了鼻炎,不再流鼻涕擰鼻涕了,別人就會接受自己了嗎?這顯然不可能,這其實是兩回事。

放下這一點不說,在我看來,鼻炎帶給姐姐的痛苦,遠不如她想消滅鼻炎而產生的痛苦更大。相當長一段時間,因爲她如此執着地要消滅鼻炎,反而更讓大家視爲怪人,對她的不接受反而更大。

所謂的“臉紅恐怖症”也有同樣的邏輯。這通常見於年輕的女孩,因爲一次在男性或公衆面前臉紅,她覺得不能接受,於是她叮囑自己“下次再遇到這種場合一定不能臉紅”。

這句話本身就藏着一個誤區——她以爲,臉紅這件事是自己的思維可以控制的,但其實臉紅是植物性神經系統的事,是我們普通人很難控制的。相反,“下次再遇到這種場合一定不能臉紅”其實是一個暗示,她的潛意識,或者說植物性神經系統很難接受到“不能”的信號,相反倒接受到了“臉紅”的信號,於是再到了類似場合,她反而會更容易臉紅。

第二次臉紅會讓她更緊張,而且她會發現,漸漸的,她不僅在這個特定的場合會臉紅,而且在類似場合也會臉紅了。例如,本來她只在這個男人前臉紅,但漸漸的,她在其他男人前也會臉紅。發現這一點後,她會再次努力說,一定不要在男人前臉紅。

這種努力,就意味着第二層洋蔥皮產生了。如果她繼續這樣發展下去,結果就是第三層、第四層乃至更多層洋蔥皮生出,最後,她在所有人面前都可能會臉紅。

本來是在一個男人面前臉紅這麼一件小事產生,最終卻發展出了這麼龐大的痛苦,這是無數心理疾患之所以會產生和發展的共同邏輯。

怎麼破掉這個邏輯呢?

比較安全的做法是我前面提到的,即找一個不錯的心理醫生,在他面前先感覺到安全,然後願意脫掉最外層的洋蔥皮,然後感覺到更安全,而後脫掉更裏一層的洋蔥皮……

這個過程意味着,看心理醫生絕不等於快樂。很多人會不自覺地認爲,看心理醫生,就是爲了減少自己的痛苦,如果在心理醫生那裏反而更痛苦,那一定是不對的。

恰恰相反,看心理醫生,隨着安全感和信任感的增加,一些更深層的痛苦反而會映現出來,於是會體會到平時生活中都體會不到的痛苦。

上一期的文章《流產的胎兒還在怨恨嗎》中,Lisa在經過一次有點神奇的解夢後有了非常好的體驗,當天晚上,她徹夜失眠,但那是一次充滿喜悅和能量的失眠,一直到第二天工作時,她整天都很快樂很有效率。

這麼美好的體驗讓她以爲,流產帶給她的痛苦應該徹底消失了。但又過幾天后,突然間,似乎從所未有的痛苦襲擊了她,那一瞬間她絕望地認爲,那麼美好的體驗都不能幫助她,看來她是沒有痊癒的可能了。

在接下來的一次諮詢中,我講了我的故事,還有我知道的更神奇的與痛苦共處的故事,並勸她試着這樣做,同時也詢問她,假如痛苦得不能承受時,她可以找到一些什麼方法暫時幫助自己。

她想了幾個方法,這些方法簡單可行,但後來,她一個方法都沒用,她真的第一次徹底沉入到後來不斷襲來的痛苦中,她也體會到我曾經的體驗,任何一次襲來的痛苦,不管多麼難過,只要你沉入其中體會它覺察它,那麼最多半個小時就會融解並轉化,有時會以喜悅結束,有時會以平靜結束。這樣過了約一個星期後,她有一種很強烈的預感,她知道,流產帶給她的痛苦再也不會以以前的那種方式出現了,她與這份痛苦和解了。

5 對痛苦越敏銳,就越能承受痛苦

如果你決定也這樣做,可能會有一個疑慮:怎麼沉入並體會痛苦呢?

在研究生期間,我的辦法是沒有辦法,順其自然,有時候就是硬挨。後來我有一個比較明確的辦法了,那就是,當痛苦來臨時,我越保持不動就越好,保持不動的同時,我會注意自己內心的種種變化,但我絕不引導這種變化,我只是看着這種變化而已。

有時候,我會暫時失去覺察力,即這種變化看不清楚了,甚至會覺得沒有心力去看,那麼,也可以不看,這時只是允許這個變化進行就可以。這就是說,不逃避就可以了。

當然,有時候我會難過得不得了,這時我也會找朋友聊一會兒,尋求一下支持,而我找的朋友,基本上都不會提什麼建議,他們主要是傾聽。

現在,我多了一個更爲具體的辦法,這是學來的辦法。再當一種痛苦的感受產生時,我就會坐下來,或躺下來,感受我的身體,將注意力放在身體的某個部位,從這個部位開始感受,然後一點點地移動注意力,感受整個身體。如果某個部位的感受很強烈,尤其是難受的感覺很強烈,那麼我會把注意力放在那裏一段時間。

一般而言,將注意力在這些難受的部位多停留一會兒,轉化就會發生,這些部位會開始發熱。但這是我自己的體驗,每個人的體驗會有不同。

不僅如此,同時我也會觀看我的腦海中出現的畫面和想法。

很重要的一點是,不管是感受、畫面還是想法,我儘可能不做任何努力,不做任何引導,而是把自己交出去,讓這些感受、畫面和想法自然發展變化。

這個過程中可能會有很多有趣的發現。譬如一次這樣做時,我感覺大腿一個地方似乎被什麼東西叮了一下。平時,我肯定會拍一下這個部位。但這次我仍是保持不動,接着發現腦海裏出現了一系列畫面:一個色彩斑斕的馬蜂爬在我腿上叮了一下,它將一窩卵注入到我腿內,這窩卵迅速長大,變成一窩馬蜂……

這一系列畫面立即讓我明白,思維是這麼可怕,僅僅是疼痛一下而已,但我的思維立即發展出了一堆故事,並暗示我,很恐怖的事情就要發生了,如果你不拍一下大腿不對抗一下,你的大腿上就會長出一窩馬蜂。

多做這樣的練習,你的覺察力會越來越敏銳,你會發現,你的思維是何等瘋狂,而思維又是如何利用你的恐懼而控制了你,令你對哪怕一丁點的痛苦都無比懼怕。

在這一點上,我們可以說都是瘋子,思維令我們發瘋。

以前,我自動發展出的辦法中,注意力的焦點主要是想法、情緒和一些莫名的感受,而現在學來的這個辦法中,注意力的焦點是肉身的感覺。這是一個蠻重要的轉變,以前,我總是不自覺地認爲,在身心靈這三者中,心理和靈性是很重要的,而肉身沒有那麼重要,但現在我越來越重視肉身,也越來越發現,身體真是非常直接、非常真誠的一條路,它不像心理和靈性那麼難以捕捉,而且心理和靈性層面很容易出現自欺,但身體很少自欺。

同樣很重要的一點是,我發現,隨着對身體的覺察能力越來越強,我對身體疼痛的承受能力也越來越強,就好像是,因爲多了一個內在的觀察者在看自己的身體,好像我和身體的痛苦多了一些距離似的。這種感覺有點怪,因爲實際上我對這些疼痛是越來越敏感。

或者,更爲準確的說法是,因爲多了這樣一個內在的觀察者,我不再會將自我等同於埃克哈特•託利所說的痛苦之身,我是可以更敏銳地體會身體疼痛,但我同時明白,疼痛並不是我,所以反而會有更強的承受力。

試試看,你也可以做到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