渴望自主卻又逃避的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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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會渴望自主嗎?那麼面對自主帶來的孤獨你是逃避呢還是面對?下面就隨小編一起去閱讀渴望自主卻又逃避的我們,相信能帶給大家啓發。

渴望自主卻又逃避的我們

  

1 你其實並沒有勇氣控制自己的人生

在整個2016年的諮詢經歷中,我遇到的最多的,一個是來訪者來問我爲什麼他們“離不開”一段糟糕的關係,

另一個是來訪者跟我描述他們想要做某件事情卻遭到重要他人的反對,因而“無法”去做。

這些我親愛的來訪者們,通常會向我傳達一個高度相似的信息:Joy,我很無助,我對自己的事情無能爲力。

這個時候我腦子裏通常會有一個好奇:這種“無能爲力”給你帶來了什麼好處?

當我們進一步共同探尋時,往往會發現,其實跟“無能爲力”相比,更讓我們害怕的,是承擔自己生命的責任所產生的孤獨感和無根感。

心理學家赫爾姆斯.凱澤在《有效的心理治療》(EffectivePsychotherapy)這本書裏說,人類的一種普遍性的衝突,是“成熟的成人期必然要承擔一種完全、基本、恆久而無法克服的孤獨。”

也許一段關係讓我們痛苦,但是離開這段關係所喪失掉的那部分人生角色和自我認同,以及在這個過程中所要承受的孤獨,都是我們無法忍受的。

我們不願意爲自己的生命負責,不願意去面對自由和責任所帶來的孤獨,所以我們“無能爲力”地待在一段讓我們生命漸漸枯萎的關係中。

同樣,我們太習慣於讓別人爲我們做出決定(不管這個人是權威、父母或者其他重要他人)。

就像弗洛姆在《逃避自由》這本書裏說到的,即使是暴君,也比沒有領袖要好。所以當我們真的想掙脫別人的管控,爲自己的人生負責時,又發現自己無法去面對這份自由所帶來的孤獨,所以我們又變得“無能爲力”了。

“無能爲力”給了我們逃避自由的藉口,讓我們可以繼續待在不用去面對那份人類最深的孤獨和無根感中。可是我們也因此失去了對自己生命的自主權。

自由,這個歐文亞隆的存在主義體系中最重要的概念之一,到底對我們意味着什麼?

爲什麼我們口口聲聲說着要自由,要自主,卻在真正面對它們的時候,放棄了對自己生命的自主?讓自己變得“無能爲力”?

一個人,又要怎樣去面對自由所帶來的無根感和孤獨呢?今天Joy想邀請你一起做一個探索。

2 我們對責任和自由的逃避

弗洛姆在《逃避自由》中說道:“爲了克服孤獨與無能爲力感,個人便產生了放棄個性(individuality)的衝動,要把自己完全消融在外面的世界裏。

然而,這些衝動與由此而生的新紐帶,及自我增長進程中切斷的始發紐帶,並不是一回事。

正如兒童永遠無法在肉體上返回母親的子宮裏,同樣,個體化進程在物質上也是不能重複的。

此類企圖必然帶有臣服特徵,其中權威與臣服於它的兒童之間的基本衝突,永遠不會消除兒童可能在意識上感到安全和滿足,但在潛意識裏,他卻認識到其代價便是放棄力量與自我完整。

因此,臣服的結果是物極必反:既加劇了兒童的不安全感,同時又製造了敵視與叛逆情緒。”

我們做着自己不喜歡的工作卻不敢辭職,因爲爸爸(或者老公)不同意;我們要跟喜歡的人分手,因爲媽媽看他不順眼;

我們“離不開”一個並不愛我們的人,因爲“如果找不到更好的了怎麼辦?”,

因爲“從此我要一個人了怎麼辦?”,因爲離開“不就意味着我很失敗嗎?”......

可是親愛的,不管爸爸是否喜歡,他無法爲我們在工作中的不開心負責:他不需要去體驗那些個不愉快,不需要感受生命每天被蹉跎的痛苦,不需要感受一點點喪失熱情和活力的抑鬱,不需要感受沒有去追求自己夢想的悔恨,不需要每天目睹自己的天賦和才華無處施展的挫敗,不需要體驗沒有自我實現的遺憾。所有這些,都是你在承受。

那你爲什麼還選擇在這份工作裏呢?

因爲比起違抗父親所引起的焦慮和不安,你內心深處更害怕的,是選擇自由的無根感和孤獨感。

從前你都在聽從父母的安排,雖然你並不喜歡,卻仍舊覺得心安,因爲你不用擔心失敗,不用花心思去想你真正想要什麼,甚至極端一點說,當你過得不開心時,你總可以埋怨他們說:都是你們安排的不夠好!

可是現在,當你選擇辭職後,你不知道自己能否勝任你喜歡的工作,不知道你是否能養活自己,不知道前面的路要怎麼走,所有這些都讓你感到孤獨,感到深深的無根。

這,便是你逃避自由的原因。

你要跟喜歡的人分手,因爲媽媽不喜歡他。可是跟他在一起的人是你,不是媽媽。媽媽不知道你們在一起時的快樂,不知道你在一段感情中需要什麼,不知道他身上你欣賞的地方,不知道也許對她最重要的,對你來說並不重要。

所以你爲什麼還是分了手呢?

因爲比起對抗媽媽所產生的焦慮,你更害怕做出決定的自由。

你開始懷疑:如果我決定跟他在一起,真的會幸福嗎?如果我們走入婚姻,真的就不會有問題嗎?如果你分手了不幸福,你還可以怪罪媽媽,但如果你堅持了自己的選擇,那麼你就需要爲自己的選擇負責了,這份責任,同樣是令人感到恐懼、孤單和無根的。

這,便是你逃避自由的原因。

你選擇跟一個並不愛你的人在一起,並且覺得自己“沒有力量”離開她。可是是誰讓你沒有力量的呢?不,是你選擇,你願意留在她身邊的。

你選擇留在她身邊,這樣你就可以不用承認自己的“失敗”,不用去面對未知的一個人的生活,不用去面對重新跟其他人建立一段新關係的所有未知,不用面對喪失一段關係時自我價值和自我認同的驟減,不用承擔起自己疼愛自己(而不是想方設法讓她來疼愛你)的責任。

這,便是你逃避自由的原因。

3 “我們無論做或者不做某種行爲,都是在決策過程之中”

有的時候,我們會用遲遲不去做決定的方式,來逃避自由。可是正像歐文亞隆在《存在主義心理治療》這本書中提到的:“我們無論做或者不做某個行爲,都是在決策的過程之中。”

我們拖延着不去做某件對我們很重要的事情,也是一種選擇和決策。

意識到這一點其實並不容易。很多時候,我們總以爲,如果我們可以拖延着不去做決策,我們就可以不去面對那些我們必須要面對的人生議題。

很多原本美好的關係都是在這樣的,對自由的逃避中喪失的。

舉個例子。很多來訪者在做婚姻諮詢時都呈現了這樣的模式(當然,這個模式也跟文化對男女性別的建構有關):在遇到分歧和爭執時時,男性往往變得緘默不言,把自己封閉起來不做交流;而女性則更多的表達自己的不滿,並且在男性拒絕交流之後,憤怒地,變本加厲的指責和抱怨。

可能兩個人都對彼此的性生活不滿意。丈夫希望有更多的性生活,而妻子則因爲感受不到丈夫的愛,而拒絕和他發生關係。在這個過程裏,兩個人可能都在逃避着自己的自由和責任。他們可能都覺得自己是無辜的“受害者”,並且對這段關係“無能爲力”。

丈夫在逃避着妻子的不滿,他用不去面對的方式逃避着,卻忘了這個不面對本身,也是一種選擇。而妻子則逃避着面對自己的需要可能並不會被滿足,她用指責的方式要求對方,卻沒有去面對,如果對方不能滿足自己被愛的需要,她是否還要在一段關係中的責任。

如果他們都選擇了擁抱自己生命的自由和責任,會有什麼不同呢?

也許他們會坐下來彼此聆聽和訴說。丈夫會直面妻子的不滿意,然後反思他到底是否願意去滿足妻子更多的愛的'需要。而妻子則可能承擔自己可能會喪失一段關係的責任,停止自己的抱怨,對丈夫說:我體會不到你對我的愛,所以覺得無法跟你做愛。我希望你能更多地表達愛,如果你做不到,我也願意爲這段關係的結束負責。

4 那隻活了100萬次的貓

日本有個特別有名的繪本,叫做《活了100萬次的貓》。

繪本里講了這樣一個故事。

從前有一隻貓。它被很多人愛。它在每個主人身邊死去後,還可以重生。並且在每一任主人那裏,它都被照顧得很好。可是貓並不快樂。在死了100萬次之後,貓覺得自己死了也無所謂,反正活着跟死了沒有什麼區別。

直到有一次,貓沒有成爲任何人的貓。貓選擇了做一隻野貓,成爲它自己的貓。

開始的時候它每天都欣賞着自己漂亮的斑紋,直到它愛上了一隻白貓,並且跟它生了很多隻小貓。貓每天都非常努力地愛着它的妻子和孩子們,直到有一天白貓去世了。而它也躺在白貓身邊,隨它而去了。

貓,這次,再也沒有醒來。

也許我們每個人,都是那隻活了100萬次的貓。

存在的自由和責任讓我們恐懼,於是我們把對自己生命的責任,一次次地轉嫁給其他的“主人”,這個主人可能是某個權威,我們的父母或者重要他人,我們的諮詢師,我們的老師或者朋友,也可能是任何可以讓我們逃避自由的藉口(我現在生活的很糟糕都是因爲小時候的創傷)。

可是我們不久便發現,就像那隻把自己的生命一次次交給那些“主人”的貓一樣,我們不久便發現自己的生活變得了無生趣:當我們拒絕面對生命的自由和責任時,我們便沒有真正在活着的感覺,我們選擇了逃避,卻忘了逃避本身也是一種選擇。

我們用逃避建構了自己現在糟糕的狀況,卻假裝自己對現狀“無能爲力”。

也許有一天,我們同樣會像那隻貓一樣,做回自己生命的主人,勇敢地面對自由和自主所帶來的孤獨和無根感,體驗生命真正的力量和活力,感受爲自己的生命負責的存在主義幸福。

也只有這樣,我們才能像貓一樣,了無遺憾地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