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人故事:曾國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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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國藩與普通人並無二致,一樣有着七情六慾,有着善惡兼具的本性。這從他的學習履歷中就可以看出。曾國藩六歲開始發矇,二十四歲中舉,連着參加了三次會試才考中個賜同進士出身。在品行方面,曾國藩小時候心胸並不寬容豁達,睚眥之仇必報;亦非老練沉穩之人,稍有成功便沾沾自喜;心氣浮躁,常與人爭強好勝。這些不足,如若不加剋制,日後很難有所作爲。難得的是,在因殿試考試優秀被破格點爲翰林之後,他能夠聽取名師唐鑑和倭仁的指導,躬身自省,嚴格要求自己,剋制內心私慾,壓抑人性中惡的一面。曾國藩年輕時頗有東方朔之風,喜熱鬧、私慾重、滑稽多智。他的老鄉理學名師唐鑑告誡他:“檢攝於外,只有‘整齊嚴肅’四字;持守於內,只有‘主一無適’四字。”也就是說,要想做一名成功的領導者,你首先要注重形象,你的外在形象一定要“整齊嚴肅”——也就是俗話講的要有官樣,要讓人覺得你可以委以重任;而要做到表裏如一,你的內心一定要秉持“主一無適”的精神。按照朱熹的說法,主一無適便是敬,也就是一心一意、心無旁騖地去做一件事。事實上,許多聰明人之所以建功寥寥,最主要的教訓就是心高氣傲、四面出擊,啥都幹,最後啥也沒幹出多少名堂。正是因爲秉持唐儉的八字真言,曾國藩才能夠在只有中等資質的先天條件和身體素質不如一般人的後天條件下(曾國藩得過嚴重的肺病,大吐血,幾於不治;35歲開始生牛皮癬,痛苦得“幾無生人之樂”;他 50多歲得了嚴重的高血壓病,多次眩暈),成爲青史留名的大家!

名人故事:曾國藩

爲了明確修身勵志的理念,曾國藩還把自己的號改爲“滌生”。所謂“滌”就是滌去過去不好的東西,“生”就是重新獲得新生。以“從前種種譬如昨日死,以後種種譬如今日生”的決絕心態昭示他告別過去、追求嶄新境界的決心。

爲了修身,曾國藩爲自己訂立了著名的修身十二條功課,其中最主要的有五個字,即“誠、敬、靜、謹、恆”。曾國藩自認不是聖人,“擇善而固執之”便是曾國藩秉持的修身信念。曾國藩的精神核心可用一個“誠”字予以概括,不投機取巧,不做苟且之事。

所謂“敬”,就是要有恭敬之心。他在自己遺囑中諄諄告誡後人:“出門如見大賓,使民爲承大祭,敬之氣象也;修己以安百姓,篤恭而天下平,敬之效驗也。”人們常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曾國藩的遺言可謂發 自 肺 腑。“敬”常 與“畏”連用。如果說“敬”是修身向善的標準的話,“畏”就是做人的底線。在曾國藩看來,要畏道、畏法、畏輿情。畏道,就是畏人世間的大道理;畏法,就是要遵紀守法;畏輿情,就是要重視社會輿論、重視老百姓的口碑。

所謂“靜”就是人的心、氣、神、體都要處於一種安靜放鬆的狀態。曾國藩研究專家唐浩明曾經對此有精闢的`論述。他說人到中年,見聞增多,閱歷漸豐,人脈繁富,辦事有方,這是好事。但同時人也變得思慮過重,慾望太多,精力分散,神志紛披,則又不是好事。如何讓複雜變得簡單,讓紛披變得清澈,讓分散變得集中?這需要靜以修心,“靜”是 去“躁”的 良方。

所謂“謹”就是指謹慎,就是要時時提醒自己做人要低調、收斂,不要得意忘形、貪得無厭。曾國藩常常講,人是不可能全的,不要去求全。他說人生最好的狀態應該是“花未全開月未圓”。正因爲他時時秉持這樣的理念,在打下南京城、剿滅太平天國、手握三十萬重兵、部下竭力勸說他面南背北時,他才能抵禦誘惑、不爲所動,從容寫出“倚天照海花無數,流水高山心自知”這樣境界高遠的詩句。

所謂“恆”指的是有恆心,生活有規律,飲食有節,起居有常。曾國藩給自己規定,必須做到自訂的十二條功課,即:敬、靜坐、早起、讀書不貳、讀史、謹言、養氣、保身、日知所亡、月無忘所能、作字、夜不出門。他把自己制定的一系列必須遵循的規矩嚴格施行,一堅持就是一輩子。

人非聖賢,確立了堅定的修身信條,怎麼才能保證一以貫之呢?曾國藩還有決絕的鞭策手段,那就是通過寫日記的方式時刻反省,促使自己取得心靈上的日新日日新的效果,監督自己在沒有人督促的情況下的作爲。曾國藩還讓倭仁點評自己的日記。他讀了倭仁給自己日記所寫的眉批大受啓發,“悚然汗下”!驚歎“叫我掃除一切,須另換一個人,安得此藥石之言!”曾國藩所寫日記的內容真正做到了“一日之中,一念之差,一事之失,一言一默,皆筆之於書”,以至於我們今天可以從曾國藩的日記裏看到他豔羨別人的嬌妻美姬、眼紅別人得到的大筆外快之類不可對人言的內心隱祕,他的日記確實起到了“雖妄念偶動,必即時克治”的功效。如果說曾國藩有什麼過人之處,能夠三十年如一日堅持用蠅頭小楷毫不客氣地直面自己、鞭撻自己、砥礪自己應該算一出。

歸根到底,曾國藩修爲的根本體現在他卓越的文化格局上。文化格局決定見識,而見識對一個人能取得什麼樣的成就至關重要。曾國藩在自己的遺囑中道出了“求仁則人悅”的見識。他說:“凡人之生,皆得天地之理以成性,得天地之氣以成形,我與民物其大本乃同出一源。若但知私己而不知仁民愛物,是於大本一源之道已悖而失之矣。至於尊官厚祿,高居人上,則有拯民溺救民飢之責。讀書學古,粗知大義,即有覺後知覺後覺之責。孔門教人,莫大於求仁,而其最初者,莫要於欲立立人、欲達達人數語。立人達人之人有不悅而歸之者乎?”

嶽麓書院的一副對聯能夠很好地表達曾國藩的救世情懷:

是非審之於己,譭譽聽之於人,得失安之於數,陟嶽麓峯頭,朗月清風,太極悠然可會。

君親恩何以酬,民物命何以立,聖賢道何以傳,登赫曦臺上,衡雲湘水,斯文定有攸歸。

這幅對聯也恰好準確地詮釋瞭如曾國藩“完人”般修爲的那種人生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