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調潛行的中國互聯網“粉紅經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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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性戀,在中國文化中,一直隱祕而無聲,而互聯網的興起,爲這個原本壓抑的羣體找到了出口,也讓一些關注這個羣體的創業者,找到了創業的方向。

低調潛行的中國互聯網“粉紅經濟”

資本正在尋求來自LGBT(女同性戀者、男同性戀者、雙性戀者與跨性別者)羣體的商機。去年10月,國內最大的同性戀社交網站Blued(淡藍)完成B輪3000萬美元的融資,公司估值達3億美元,而另一個同性戀社交工具ZANK在不久前宣佈用戶過千萬。

BAT也在低調錶達對“粉紅市場”的興趣。隨着同志的社會角色逐漸凸顯,圍繞他們展開的經濟活動,被商界特指爲“粉紅經濟”。今年2月14日,淘寶和Blued共同舉行了一次活動,不僅售賣5條前往同性婚姻合法國度的旅遊路線,而且遴選出10對同性戀伴侶去美國洛杉磯結婚,阿里承擔所有費用。騰訊則在爲Apple Watch設計的版本中,提供了象徵同性戀的“彩虹旗”選項,這也被外界解讀爲默認支持同性戀社交。

中國互聯網公司率先表達對LGBT羣體的善意,或許與這個調查結果有關,2014年8月7日,在Blued、上海同志商務金山社羣營銷&視角(CMI)與20餘家同志組織機構共同發佈的《首屆中國LGBT羣體生活消費指數調查報告》中顯示,科技、IT、互聯網行業是LGBT人數最多的五個行業之一。

同性社交網站Blued:目標納斯達克

北京朝陽區一個安靜的藝術社區中,樓下兩扇塗成天藍色的大門緊閉。匆匆路過的行人,並不會朝這裏投來多少多餘的目光。

但到了週末,這裏又是另一番熱鬧景象。從早上9點開始,排起長隊的同志羣體等候在門外,等待着免費的血液檢測。戴着徽章的工作人員不停穿梭在其中,等到檢測完畢便將一份份檢測結果遞到他們手中。

這項由國內最大的同性戀交友網站Blued(淡藍網)發起的公益服務,至今已經持續超過一年時間。Blued創始人耿樂對《IT時報》記者說,自己有點像當代愚公,“通過點滴的努力,去持續改變社會對同性戀羣體的偏見與歧視。”

耿樂最近很忙,5月19日,他剛剛在日內瓦聯合國歐洲總部,就Blued如何利用信息技術與政府合作,推動艾滋病防治工作發表了一場演講。今年以來,耿樂馬不停蹄地帶着團隊在世界各地奔波,擴展淡藍網的國際市場。2月,在全球第一個支持同性婚姻的荷蘭,淡藍網發佈了全英文的國際版本。美國東部時間4月24日,Blued作爲唯一一家受邀的中國科技公司,耿樂帶着幾位創始人、投資人在美國納斯達克敲響鐘聲,計劃將這個已經擁有上億同志用戶羣體的社交軟件,帶上美股市場。這也是納斯達克表達對LGBT企業支持的一個特設環節。

爲了努力改善LGBT羣體的生活、工作環境,耿樂試圖推動每一個細節的改變。每週末定期開放的免費血檢,已經在全國開放三個大型試點,這也是 Blued面向社會推出的首個公益性質服務。如今,他們已經和當地的疾病控制中心展開良好合作,在LGBT羣體中普及基礎健康服務與知識。

互聯網公司尚缺乏包容的文化

包括耿樂在內的粉紅經濟創業者們,對於“同志”這個羣體非常坦率。採訪過程中,耿樂不停強調“異性戀”這個詞語,試圖讓社會給予LGBT羣體以平等的眼光。

耿樂告訴《IT時報》記者,公司共有87人,願意公開身份的LGBT員工大約佔到80%,淡藍對LGBT員工和異性戀員工一視同仁。雖然在中國同性婚姻還沒有獲得法律上的認可,但淡藍的LGBT員工結婚,公司同樣會依照法律中有關異性戀結婚的規定,給予員工無差別的婚假。

然而,更多的LGBT們,很難享受到與異性戀同樣的福利,即使是在相對開放的互聯網公司。

麗薩(化名)是lesbian(女同性戀者),在一家互聯網公司做市場和行政助理。因擔心輿論壓力,選擇“半出櫃”,除了父母和較好的.朋友外,職場上沒有同事知道她的性取向。麗薩告訴記者:“沒遇到真正的朋友,不會出櫃,雖然人們對LGBT的態度趨於包容和理解,但更多的人是不理解,輿論壓力太大,讓人喘不過氣。”就像她的微信簽名:現在的苦難總有辦法解決,如果結局不好,那是因爲還不是最後。

麗薩所在的公司至今無人公開出櫃,公司也沒有面向LGBT羣體的職員培訓和內部政策。關於愛情與婚 姻,麗薩並不奢望自己能享受婚假。

木木是上海某著名軟件公司的Java程序員,記者通過同志交友平臺找到他。木木告訴記者,爲了隱藏自己,會刻意模仿男同事的言行舉止,“網絡上的我纔是真實的我,人們的思想觀念還很守舊,父母都不認同我,何況是同事?”

事實上,LGBT員工的培訓及福利機制在國內還是個嶄新的話題,沒有先例可以借鑑,即使是在HR崗位的LGBT員工,也不知道如何爭取平等權益。大部分企業趨於保守,不願做“第一個吃螃蟹的人”。

如何讓LGBT人士有一個健康的工作環境?畢信樂認爲,企業首先要明確禁止針對性取向歧視的政策;其次是將LGBT納入職員培訓,明確包容殘疾人、不同性別和性取向的人,如果遇到問題,可以找人力資源部門維權;最後企業內部應該有讓LGBT成員發出聲音的小組,這三點是最基本的。

不過,耿樂認爲,雖然國內的互聯網公司在公司章程裏沒有明顯提到保護LGBT羣體的政策,不過一些互聯網新聞類門戶巨頭,對LGBT羣體總體上還是善意的,經常能看到一些同性戀話題的報道,“一些網絡公司的招聘簡介裏也會註明,不論‘彎’‘直’歡迎加入團隊的字眼。”

 程序猿中羣體比例較高

“中國的企業面向LGBT羣體的企業文化還比較空白。”畢信樂操着一口流利的中文,對《IT時報》記者說道。

4月25日,上海新天地朗庭酒店舉辦了一場特殊的招聘會,這是中國首個面向LGBT人羣的招聘會,吸引了400多名LGBT人才參加。主辦方是上海同志商務,畢信樂(Steven Paul)是該平臺的創辦人。

在中國生活超過9年的美國人畢信樂,對於“同志”話題並不忌諱。他在剛來到中國時,發現身邊的同志朋友們都在苦苦隱瞞自己的身份,逃避 “GAY”這個詞彙在職場上帶來的難以忍受的尷尬感。2013年,畢信樂成立了上海同志商務,希望通過公開亮相,改善LGBT羣體的工作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