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理學人性論的兩個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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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理學人性論的兩個方向
在人性問題上,人性善與人性惡,同本體論一樣,都是無法實證或者說無法得到完全確證的理論假設。人性論是哲學家對於人性的價值判斷和基本評價。從歷史上看,主性善論者,往往從中引出道德學說;主性惡論者,往往從中引出法治學說。儒家在人性論上居主流的觀點是性善論。人性本善,故爲道德可能性之根據。人性何以爲爲善?其根源如何?這是性善論者必須給予論證的問題。性善之人何以有惡?以人性爲本善,還必須解釋和說明"惡"的根源。"惡"是道德必要性之根據。這些問題在宋明理學中得到了深入的論證。朱子和象山分別從道學和心學的立場,將儒家性善論作了不同方向的發展。

一、天地之性與本心

人性,是人之所以爲人的本質規定,是人與動物相區別的東西。人與動物有着根本的區別,因而人性應該是一個有着具體內容的實在。而人性論則是對於人的本質規定的看法,是從社會生活出發對於何爲人性或人的本質的認識的總結。所有的人性論都是抽象的,因爲它是對於人性問題的哲學概括;所有的人性論也都是具體的,在抽象的理論或觀點背後,反映着具體的和豐富的社會生活。就此而論,把中國傳統哲學中的人性理論冠之以"抽象人性論"而予以鄙薄,是一種狹隘和獨斷的做法。
在歷史上以及在不同的個體之間,人們對於人性的看法是不一樣的,因而人性論在時間上是在不斷地演變的,在空間上是多樣存在的。在哲學發展的童年時期,人們往往把人的自然屬性當作人的本質規定,而在以後人們逐漸認識到人的社會規定性。中國儒家哲學傾向於把人的道德性作爲人與動物相區別的本質規定,這雖然已是以人的社會性來規定人的本質,但其將道德涵蓋人性之全部,則甚有偏頗與侷限。而今人則認識到"人的根本就是人",用人的實踐、人的生活來說明和看待人的本質。這都標誌着人們對於人性問題的認識上的變化與進步。由於儒家主要從道德上來說明和規定人的本質,所以我們可以把儒家的人性論稱作道德人性論,並以此分析朱陸對於人性與道德問題的理論和觀點。

1、性即理與心即理

朱子言"性即理",象山言"心即理",朱陸在道德人性論問題上似乎大相徑庭。實際上,朱子與象山在與人性有關的許問題上看法都極其相似。

第一、朱子與象山都主張性善論。朱子說:"人之性皆善"(《朱子語類》卷四),象山說:"人性本善,其不善遷於物也。知物之爲害,而能自反,則知善者乃吾性之固有,循吾固有而進德,則沛然無他適矣。"(《語錄上》,《陸九淵集》卷三十四)

第二、在人性的根源上,朱子與象山都認爲"性"來自於"天"。朱子說:"性者,人物之所以稟受乎天地也。……自其理而言,則天以是理命乎人物謂之命,而人物受是於天謂之性。"(《答鄭子上》,《朱文公文集》卷五十六)"性即理也,天以陰陽五行化生萬物,氣以成形,而理亦賦焉,猶命令也。於是人物之生,因各得其所賦之理,以爲健順五常之德,所謂性也。"(《中庸章句》)所謂"性",是人從"天"處所受之"理",就此而言,可謂"性即理也"。

朱子言"性即是理",又講"天"講"命",此"天"與"命"、"性"與"理"四者如何區別?朱子同意將四者作如下區分:"天則就其自然者而言,命則就其流行而賦於物者言之,性則就其全體而萬物所得以爲生者言之,理則就其事事物物各有其則者言之。到得合而言之,則天即理也,命即性也,性即理也。"(《朱子語類》卷五)此四者之關係,"從本質上說,是實同而用異。"(同上)此外,"天"、"理"和"性"、"心"還有這樣一種關係:"大抵言性,便須見得是元受命於天。"(同上)"性與氣皆出於天,性只是理。"(《朱子語類》卷五十九) "理在人心是之謂性。……性便具許多道理,得之於天而具於心者。"(《朱子語類》卷九十八)因此,就"性"之來源而言,其來自於"天";就"性"之本質而言,"性"乃是"理";就"性"之擔當者或主體而言,其屬於"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