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盪漾在心裏的名人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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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他剛拿到北京戶口,在社會科學院某研究所的資料室當臨時工,每天弓着身子謄抄資料卡片,連續8個小時不停筆,希望努力工作儘快轉正

月亮盪漾在心裏的名人故事

在枯燥的生活裏,一線陽光都是可喜的。何況,那位突然造訪的女孩,美麗如同整個太陽。她黑髮披肩,聲音柔和,姿態優雅地倚着門框,請他去辦公室接電話。

一見傾心,他費心偵查:女孩是閱覽室管理員,出身書香門第,舉止矜持,氣質高貴。“一直生活在社會底層”的他,對這個瓷器般冰冷精緻的姑娘動了心。即使是她隨意撕紙的小動作,也讓他入迷。

從此,他每天必去閱覽室消磨時光。坐在她對面,手裏拿本雜誌,眼睛偷偷瞧她。有時,倆人也在一起聊天,聊文學,聊作家。有一天下了班,只剩下倆人。女孩去關窗子,他看着她的背影,那三個字從心臟一下蹦到口邊:“我,愛,你!”

說完他的'腿就抖,心也發抖。對比他的魯莽無措,女孩卻悠遊自在,回頭看着他就笑,不說行,或不行。兩人一路無言,關門下樓。

他沸騰了,她依舊冷靜。他在沸騰中又沉默了,她仍舊自在。他陷入了維特似的煩惱,獨自一人時總是自怨自艾:沒有學歷,沒有正式職業,長得不帥也不高,一無所有,無能無用!除非她答應他的求愛,那麼,他就是世界上最幸福最富有的人!

於是,他頻頻用痛苦的眼神和欲言又止的深情,逼迫她表態。她有些不安。或者說兩句無關痛癢的話,或者埋頭看書根本不予搭理。他越發激動起來,甚至會加上手勢,傳達內心的焦慮。她看他一眼,冷冷地說:“你能不能學得文雅些,有教養些呢?”

他只得剋制自己,喜怒不形於色,故作從容地與她交往。被壓抑的激情,在失眠的深夜,化作了一行行行雲流水般的情書。從萬籟俱靜寫到人聲鼎沸,紅日初升,他再塞進信封,貼上最漂亮的郵票,然後送到相鄰的那間辦公室裏。

那樣火焰般的熱情,燃燒不了她。某天下班,在他苦苦哀求之下,她揹着手,靠着電線杆子,風輕雲淡地說:“你非要逼我,那我現在只能給你10%的肯定答覆。不過那些信,寫得真不錯。”

爲了追求餘下的90%,他繼續掏心掏肺地寫情書,晨昏顛倒,神思恍惚。她彷彿被打動了,但也僅此而已。某個夜晚,她仍然那樣淡淡地說:“如果你要太難受了,你就吻我一下吧。”此語在他心空閃過一個霹靂。他發狠地親吻她,記不清自己,是否流了眼淚。

隨後幾天,她翩然而至,用纖細白淨的手,把一封信放在他的桌上,轉身離開。他不敢拆,又急不可耐,最後看了,心如死灰。

上面工整而簡單地寫着:“感情的事,勉強不來。我收回肯定你的那10%。”

那一直仰視的月亮,突然碎了。他幾乎發狂,潦草地寫了一封遺書去威脅她,她幾乎被嚇哭了……倆人最終各自走開。他想,她終究不是他的。那晚,他獨坐在玉淵潭的湖邊,想一個魚躍終結生命。當天空大白,他的心,漸漸涼了下來。

從此,他再也沒有如此瘋狂,再沒寫過那樣狂放美麗的情書。

20多年後,他已功成名就,在文娛圈大名鼎鼎。在2008年的情人節,他卻在博客公開自己的初戀,自嘲地細說愛的第一次挫折,感嘆道:“理想可追,事業可求。唯獨愛情卻是追不來也求不得的。真的愛,自然而然,情不自禁,身不由己,兩心相悅,根本無所謂‘追’更無所謂‘求’。”

他就是鳳凰衛視《鳳凰非常道》的主持人何東,也一直是我欣賞的主持人之一。他粗獷自然,厭惡端着架子生活,思想敏銳,快意恩仇。

在名利場裏摸爬滾打多年,他依舊記得初戀的諸多細節,少年哀愁,透紙而出。我看到了他的純潔與熱烈,細膩與憂傷,也懂得了,那個明亮溫柔的月亮,若干年來,一直高懸在他的心間。不,那輪月亮,不是他的“優雅女孩”,而是一個男人高潔坦蕩的情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