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播稿:不過是綻放在你心裏的煙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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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憶裏,我一直待在這個叫嫣洛島的地方。與我相依爲命的是女巫艾爾。然而,對於嫣洛島所有的回憶我的腦海中都空白如雪,包括艾爾。我只知她的法術無與倫比。

廣播稿:不過是綻放在你心裏的煙花

我總是纏着艾爾問,爲什麼關於十年前的所有記憶我都被洗清一般,一無所有?艾爾輕輕地撫過我的臉,那有什麼關係?當你還是個孩子時,你應該在乎的只是快樂與否。她嘆口氣,等你長大了,會有比記憶更復雜的事情。或許,沒有記憶是件好事。

我對艾爾的話並不能很好的理解,因爲我只是個孩子。我在無憂無慮的日子裏漸漸長大,終於如艾爾般婀娜多姿。可是,艾爾的臉色一天一天地黯淡下去,她總是看着無知而快樂的我一言不發。

終有一天,火凝城的占星師突然駕臨嫣落島,看見我便展開驚喜的徐徐笑容。不等艾爾答應,他突兀地牽着我的手就要將我帶走。我回過頭眷戀地望着艾爾。艾爾用暗語對我說,記着,有事的時候用私語術跟我聯繫。我狠狠地點頭,再回頭,艾爾已經不在我的視線。

我被安置在娥宮裏,這個陌生的環境讓我突然驚慌起來,對於僕人對我的恭敬我感到無所適從。占星師進來看我,我跪拜在地,哭泣地求他讓我離開。他望着我,神情哀傷。他緩緩地說,十年前,當你還是個孩子的時候,我們水族經歷了一場浩浩蕩蕩的劫,你突然失蹤。我一直找不到你,滴兒,難道你一點都不記得我了麼?

我茫然地望着他。他失望地抓住我的肩,滴兒,我是你的義父啊!

我遲疑地喊他義父,嘴顫抖着問,那,我的父母呢?

你的父母,在那場劫難中被火凝城的人殺害了。我苟且偷生潛在這裏做占星師,不過爲了尋求機會爲他們報仇。

我突然抱着他號啕大哭起來。我在那場劫難中喪失了所有的記憶,而追逐這麼多年的答案竟是如此悲悽。那麼,我寧願在嫣落島做一個無知而快樂的孩子。

我留在了火凝城。是因爲我的心中已經充滿仇恨,惟有留下,我纔有機會爲父母報仇。我改名叫煙花。這是義父給我取的名字。他能帶我回來,是利用他的占星師的身份,假裝占卜出我是煙花族最適合聯姻的女子。而火族王位的繼承者,惟有與煙花女子成親,才能凝聚最強烈的力量來統治整個國家。可我是水族,水火向來不容。娶了我,便是火凝城覆亡之日。

義父爲難地問我,這樣的安排你覺得委屈麼?我搖搖頭,沒有什麼能比殺害我的父母更讓我難以忍受,只要能報仇,我甘願犧牲自己。

於是,他領着我見到了王位的繼承者焰離。那個眼神篤定的男子,他深深地望着我,讓我不由地心悸。他淡淡地問,就是她麼?那麼,占星師,選一個黃道吉日辦日子吧!

說完,他兀自離開,沒有再多看我一眼。我在心裏暗暗失落,又突然驚厥,他是我的殺父仇人。我怎麼可以對他動心?

義父選擇了一個好日子舉行婚禮。我一個人坐在娥宮,發呆。心,忐忑不安起來。我用私語術叫了艾爾。我說,艾爾,你聽見麼?我要成親了。可是,他卻是我不共戴天的仇人。艾爾狠狠地嘆氣,滴兒,有些事你無能爲力。有些事是命中註定。

什麼意思?我急急地問,可是艾爾卻不再回答

我悽然一笑。是的,有些事我無能爲力,就像愛上焰離。我怎麼能輕易地愛上這個陌生的男子。我應該恨他,恨他對我那麼地不屑一顧,又恨他是火凝城的王。

成親那天,我穿着漂亮而華麗的紅裳,婀婀娜娜地由紅娘牽出。我終於感受到焰離的眸子那麼執著地定在我的笑靨上。那一刻,我沉浸在他的情愫裏,忘卻了我的使命。

卻在他即將掀下我的紅蓋頭之時,突然刮過一陣狂風。所有的宮殿都被掀起,子民們都狂叫着倉皇而逃。焰離暗念咒語,牽着我向外跑去。我哀傷地望着他緊張的神情。他不知道這場災難是由我引起的。若是知道了,他還能這麼拼死相救麼?

我喘着氣,拉住他的手,王,我跑不動了。焰離扶我坐下,一直一直對我凝望,望得我心猿意馬。失神中,他突然將我推倒。一扭頭,一堵牆重重地砸在他的身上。我使勁地拉着他,我驚叫着,王,你爲什麼那麼傻要拼死相救?他淡然一笑,一如我初見他時那般篤定,他說,因爲你是我的妻子。我是那麼地迷戀你……說完,他沉沉地閉上了眼瞼。

焰離一直昏厥不醒,我執著地守在他的身邊。義父說,滴兒,不要爲兒女情長壞了大事。我突然淚流滿面。我央求道,義父,火凝城已經毀了,你就留他一條性命吧!義父重重地嘆氣,用手在他的`腦前一抹,便拂袖而去。

焰離終於輕輕地睜開眼。我驚喜地叫道,你醒了!他卻疑惑地望着我,我在哪?你是誰?我突然意識到,他的記憶已經被義父抹去。我愣愣地望着他,不知如何回答。

義父走進來,高興地拍着他的肩,女婿,你終於醒了。焰離懵懂地望着我們。義父向我使了眼色,我溫柔的俯下身說,焰離,我是滴兒。你忘了麼?我們即將成親的那天,突然經歷一場劫難,你一直昏迷不腥,我幾乎以爲你不會醒來。

焰離茫然地搖搖頭,他已經記不得任何的事情了,他甚至忘記他愛上的女子。義父的嘴角露出得意的詭異的微笑。我突然覺得,事情並非只是報仇那麼簡單。

面對失憶的焰離,我總是哀傷地用私語術與艾爾交談。我對她說,我愛焰離,可是我幫不了他。艾爾從不給我答案,她只是重複着憂傷的話,有些事你無能爲力,有些事命中註定。可是,我已經長大了,爲什麼還是不能理解她話中的玄機。

義父正在籌備建新的火凝城。我納悶地望着他,義父已經爲我的父母報仇,爲什麼還要重建火凝城?他詭祕地一笑,你認爲誰不想做統治者呢?這是個絕好的機會。我突然覺得義父很陌生,而他的法術是那麼高不可測。我親眼看着他將一座城修復完整。

新城建立之後,所有的子民都歡天喜地地回來。那一天,絢麗的煙火,在火凝城的上空盡情地綻放。焰離拖着長長的落寞的影子空蕩蕩地遙望。我的心裏突然滿是惆悵。我默默地走近他的身後,腳踝上的鈴鐺叮叮作響。他沒有回頭,只是輕輕地叫了聲:“煙花。”

我錯愕地望着他:“你記起來了?”他深深地望着我,搖頭:“你走路的聲音,如煙花綻放時那般清脆。”暗暗鬆了口氣,我淡淡地說:“父王請你出席酒宴。”我拂袖而去,心卻因焰離的一句話久久地泛着漣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