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談網絡文學對傳統文學的解構論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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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平民式遊戲:

漫談網絡文學對傳統文學的解構論文

比如諾貝爾文學獎、中國茅盾文學獎獲獎作家和作品就是典型的代表。應該說,文學的這種傳統使文學具有了巨大的社會進步價值,催生了一大批鴻篇鉅製,成爲人類寶貴的精神財富。但是,我們也發現,不恰當地強調文學的教化作用,也給文學發展帶來消極的影響,這主要變現爲對文學審美娛樂功能的極度忽視,不少文學作品遠離生活遠離大衆,變爲簡單的政治工具和文人之間的文字遊戲,一些專業作家變爲不接地氣的精神貴族。大量事實表明,互聯網技術的發明和迅猛發展,對人類社會政治經濟文化諸方面產生了廣泛而深刻的影響。這其中也包括對文學發展的革命性影響,這種影響最突出的一點就是打破了文學的神祕感、神聖感和深度感,使文學重回平民大衆。網絡時代,文學明顯變得輕鬆起來。儘管網絡寫手也推敲語言、結構、情節、主題,但是與傳統文學作家相比要馬虎很多,寫手們沒有過多的藝術神聖感、歷史使命感和政治責任感。網絡文學就本質而言是一種輕鬆文學、遊戲文學、新民間文學、通俗文學、時尚文學,也有人說網絡文學是塗鴉文學、街頭文學、個人文學、快餐文學。這對傳統文學的深度模式是一種直接的解構。我們所見到的網絡文學的主畫面是:玄幻的場景、時空的穿越、暢快的武俠、甜蜜的言情、多彩的職場,語言大多鮮活、俏皮、幽默、搞怪,基調大多譏諷現實、反叛傳統,內容大多遠離現實,又大多映照現實。寫手和閱讀者是平等的,寫手的視角是平視閱讀者而非居高臨下,誰也不是教師爺。毫無疑問,網絡文學對傳統文學教化作用的解構,使得一些作品寫作和閱讀均失去了嚴肅性、嚴謹性和一定的詩性價值,使文學的創作和閱讀變成了集體娛樂、大衆遊戲的一種方式,並由此在網絡文學作品欣賞中,消遣娛樂心態佔據了主導地位。但從另一個角度看,這種輕鬆好玩的特性反而更爲接近文學的自由、真切的品性。應該說,網絡文學就是平民文學,就是當下的民間文學,它的審美功能、審美特色肯定有別於精英文學。如果我們一味要把下里巴人改造成陽春白雪,也許網絡文學就不成其爲網絡文學了。所以,我們不應要求每一部文學作品、每一類文學樣式都要承擔莊嚴的歷史使命和重大社會責任,都要追求高層次的藝術審美品格和深厚雋永的審美深度。對於網絡文學的娛樂性、亞文化性,我們可以去引導提升規範,對其中那些反文化、庸俗惡俗的東西要批評遏制。因爲,作爲文學畢竟是一種審美創造,應該具有一定的藝術品質和藝術質量。文學作品絕不是純天然的產物,它加入了人們的審美趣味、審美理想、審美價值取向。審美態度隨意化、遊戲化可以,但過度隨意化遊戲化就不可以。原因有二:一是文學作品一旦進入社會傳播階段,就是社會產品,就承載着一定的社會責任,總要給人們一些審美價值,而不是純個人自娛自樂的工具;二是網絡文學寫手大多也是文學愛好者,有着一定的文學夢想和藝術追求,這也決定了網絡文學的創作要有一定的藝術品質和基本寫作質量,給人們帶來必要的審美愉悅,從而也證明自己的才華,實現自我的社會價值。

二、數字式傳播:

對文學存在方式的解構一般說來,文學的存在方式主要表現在兩個方面:媒介形式和文本載體。早期的說唱文學的媒介形式表現爲說書藝人的口頭傳達,屬於口頭文學,沒有固定的文本載體。印刷術和造紙術發明和成熟之後,推動了紙質文學的興起和繁榮。紙質文學的媒介形式爲可以感性直觀到的書寫文字,其文本載體主要表現爲成冊的書籍。網絡文學的興起正如紙質文學對口頭說唱文學的解構一樣,對紙質文學也是一種歷史性解構,它體現着新文學發展的必然趨勢,主要表現爲:寫作方式由原子式寫作發展爲電子式寫作。在0和1組成的數字世界裏,鍵盤代替了筆,寫作效率顯著提高,一天可以上傳數萬字的寫手大有人在;文字變得可以任意組合、隨時傳播、海量存儲、人際互動。更重要的是,人的思維方式隨之發生變化,由紙書思維轉爲電子書思維,即數字思維,思維速度更快、想象更豐富、精神領域更爲寬廣。文本載體由紙質文本變爲電子文本。電子書可以自由下載,可以多媒體手段表達,可以超鏈接相關知識點,可以不需要繁瑣的方法複印、剪貼而自由拆分、複製、粘貼。音頻、視頻、圖片等多媒體表現方法極大地豐富了文學的表現力。此外,電子書可以即時傳播、多向度傳播,便於檢索尋找,易於攜帶。網絡文學的這些新特點,與現代人多向性多維度大信息量思維習慣閱讀習慣極爲吻合。由於網絡信息載體的多媒體性,讀者在閱讀文字的同時,還能看到生動、形象的畫面或者聽到MP3聲音,如有聲小說。網絡文學通過多種途徑訴諸讀者多種感官,使讀者得到了多重審美體驗。閱讀方式由紙質閱讀變爲數字閱讀。這是文學存在方式發生革命性變革的典型寫照。讀書變爲讀屏。無論手機屏還是電腦屏、IPAD屏,儘管在閱讀方式上仍然盡力模仿紙質書的體驗,但是讀屏方式主要是一種淺閱讀方式,更適用於玄幻、武俠、言情、穿越等一類偏重情節快速推進的敘述文本。最終產品由藝術屬性爲主變爲商品屬性爲主。儘管傳統文學現在也越來越追求發行量和儘可能高的版權收益,但是從本質上來說還是把藝術性放在首位。而網絡文學最初的純遊戲式愛好式自由書寫在站的誘導下,越來越多地異化爲一種純商業化的文字遊戲。寫作者除了享受滿足面對公衆自由碼字的快感,還想以此賺取儘可能多的金錢。許多網絡寫手成了站的碼字機器,最初的文學創作快感喪失全無。網絡文學動輒數百萬字上千萬的篇幅作品,站也樂此不疲,其原因就在於拉長的篇幅能夠獲得更多的點擊率,網站和作者能從中獲取豐厚的經濟回報。傳播方式由線性傳播變爲網格化即時傳播。傳統文學的生產傳播模式,除少量作者自己打印或手抄本之外,一般都是作家構思寫作、出版社編輯修改、印刷成書、書店發行、讀者購買、評論家推介。這樣一個線性的生產傳播流程最大的好處在於,文學的質量在經過層層把關道道加工後可以得到一定保證。而網絡文學的出現,對傳統文學的這種傳播方式進行了解構。網絡文學運用新技術打破了紙質文學由其銷售渠道建立的壁壘,實現了傳播途徑的網絡化。梅羅維茨指出:“電子傳播媒介打破了物質場所/自然場所/社會場所之間的聯結,造成了彼此的分離。這正是電子傳播與口語傳播和印刷傳播的區別。”①網格化的傳播是一種超時空傳播。在網上,不論何時何地何人,都可以非常便利地互相交流。一篇網絡文學作品,可以瞬間爲全世界任何一個可以上網閱讀的人所共享。互聯網的出現和發展,使得文學的傳播真正超越了時空的限制,能夠跨越地域、民族、國家和語言的藩籬,真正成爲無國界無時限的藝術。這種文化、文學全球化、共時化的奇蹟,只有在互聯網時代才得以實現,它將極大地改變人類文化交流的格局。

三、全民式狂歡:

對作者中心地位的解構當文學還是作家們的產物時,作家是大衆的時代的代言人。當人類進入互聯網時代,網絡文學由於發表的自由、直接、即時和寫作的無把關人、無規定性,使得平民大衆在文學方面的表達權、話語權獲得空前的發展,顛覆了傳統文學的作者中心地位。許多人從未意識到的文學天賦和創作潛能被網絡所激活,並得到了空前的展示和能量釋放。網絡文學再也不是專業作家的專利權,只要你願意,你就能成爲作家。這是網絡文學對傳統文學作家中心、作家權威的最大解構。許多文學愛好者的文學夢,只有在網絡時代才得以實現。僅就我國而言,自1991年第一篇網絡原創小說《鼠類文明》發表,到2011年的統計,民人數達2.27億,約佔全國網民總人數的47%;以各種不同形式在網絡上發表作品的人數高達2000萬人,註冊網絡寫手有200萬人,通過網絡寫作獲得經濟收入的人數有10萬人,職業或半職業寫作人羣超過3萬人②。網絡文學的作者越來越多,其作品越來越豐富多彩,其影響逐漸擴大。大量網絡寫手的登場打破了往日專業作家壟斷文壇的中心話語模式,促成了個體話語、小衆話語對主流文學話語權力的消解。網格連接、散點輻射、觸角延伸成爲網絡文學消解文學中心話語的基本方式,也就是本雅明所說的後現代社會中“主體的非中心化”。網絡文學的底蘊乃大衆消費文化,網絡文學的大衆身分決定網絡寫手常常會採用最日常的方式接近讀者,通過最普通的形式走進讀者的心靈。在點擊率的高壓下,網民的即時反饋下,網絡寫手徹底改變了“作者中心主義”的姿態,邊寫邊改,有時結局也要根據網民的胃口來確定。互動式的寫作方式將原本個人化的、封閉式的寫作轉變爲一種“集體式”的創作。在這種寫作模式下,出現了“交互小說”、“接龍小說”等新的小說樣式。這種轉變並非簡單的形式更新,更重要的是在互動過程中,文學交流不再成爲一種漫談式的對話,而是轉變爲直觀的`數字符號直接參與到文學的創作過程中。這樣的文學,就不再是個人沉思的結果,不再是個人的獨舞,而是集體的“文學狂歡”。文學本身即是人的思想情感傳達、交流的載體。長久以來,紙質文學由於其自身的侷限性使得文學僅僅是個人對他者的傾訴,而不能正常實現交流的功能。而交互式寫作模式則使文學從單向的傾訴轉變爲雙向的對白。傳統文學的宏大敘事被網絡文學解構,作者的主體性在網絡文學中淪陷,網絡的自我敘事把作者的中心地位徹底解構。網絡文學正是在實時互動和羣體參與中實現了從“作者中心”範式與“文本中心”範式向“讀者中心”範式的轉型。任何解構本質上都是爲了自由。正是網絡文學“文本的自由度讓作者和讀者在網絡小說中找到了寫作和閱讀的快感”①。網絡寫作進入化名作者與羣體作者攜手共榮的時代。在這個時代,作者成爲衆人,網絡寫作成爲羣體寫作。而成爲化名作者或羣體作者的前提,是他們必須同時是讀者。因此,作爲個體的“作者之死”,同時喚起了網絡上成百上千的“作者之生”。作家就是這樣消泯在集體之中。專業文學與大衆文學、新民間文學在互聯網時代並駕齊驅、共同發展,這是歷史的進步、文化的進步。網絡文學向民間的復歸,對作者中心地位的結構,並非是一種簡單的文學大衆化,而實際上是普通人向客觀世界的進一步延伸。麥克盧漢說:“孤立去看數字,數字像文字一樣神祕莫測。如果被看成是人體的延伸,數字就完全可以理解了。正如文字是我們最公允、最客觀的感覺(即視覺)的延伸和分離一樣,數字是我們最親密的、相互關係最深的活動(即觸覺)的延伸和分離。”②數字化的文學在互聯網中的延伸不僅意味着文學性在民間的延伸,更爲重要的是平民大衆生命價值在客觀世界中的不斷延伸。總之,網絡文學對傳統文學教化作用、存在方式、生產傳播模式和作者中心地位的解構,也是對其自身文學模式和審美體系的建構。在這個解構與建構的過程中,網絡文學獲得了屬於自己的獨特的審美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