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白藝術在現代文教學中的運用淺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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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 要:在中學語文課文中,小說、散文等現代文也像繪畫、詩歌一樣,會大量運用留白藝術。如果注重較好地利用作品中的留白,讓學生進行創造性的補白,不但能在很大程度上解決學生對現代小說、散文似乎“一看就懂”的誤區,而且還能極大限度地拓展學生的想象空間,增強學生的審美情趣,對培養學生的思維能力和創造能力大有裨益。

留白藝術在現代文教學中的運用淺析

關鍵詞:現代文;留白藝術;補白;想象;審美

Abstract: In the middle school language texts, novels, essays and other modern culture, like painting, poetry, like, we will make extensive use of blank arts. If you focus on better use of works in the blank, to enable students to creatively padding, not only to solve the students to modern fiction, prose seems that "one can understand" the errors in part, but also greatly limits expand the imagination of students, enhance students 'aesthetic taste, to cultivate students' thinking ability and creativity of great benefit.

Keywords: modern culture; blank arts; padding; imagination; aesthetic

留白是作者有意無意地在作品中留下相應的空白。留下空白,就是給讀者留下想象的空間,這種藝術手法在國畫中常被運用。比如,用空白來表現天空、風雲、水域等。有時,它比起直接用顏色更能表達自我的情懷;也能使畫面結構協調勻稱,避免構圖太滿給人的壓抑感。於是,虛實相映,有無相生,方寸之間蘊含着廣闊天地,黑白之處亦顯現主題深意。人們常用“此處無物勝有物”來描繪它的妙處。因此,在攝影、書法、音樂和詩歌作品中,留白藝術也是人們廣泛運用的一種藝術手法。

但是,當人們在評價留白藝術時,往往是更多地把目光投向了上述體裁,尤其是繪畫和詩歌。殊不知,在小說和散文等現代文中,留白藝術也是常客。雖然小說和散文沒有詩歌那樣追求含蓄空靈和意象的疊加,沒有詩歌那樣大的跳躍性和象徵性,但它們亦講究審美的模糊性,而不會把語意說滿、說死。如果說,科學類文章比較注重語言的限定性和明確性,注重儘量避免產生歧義;那麼小說散文的語言則很講究暗示性和意向性,注重使之產生更大的張力,包含更豐富的內涵,這就爲留白藝術準備了廣闊的用武之地。如李樂薇《我的空中樓閣》中有這樣一句話:“有形的圍牆圍住一些花,有紫藤、月季、喇叭花、聖誕紅之類。天地相連的那一道弧線,是另一重無形的圍牆,也圍住一些花,那些花有朵狀,有片狀,有紅,有白,有絢爛,也有飄落。也許那是上帝玩賞的牡丹或芍藥,我們叫它雲或霞。”“無形的圍牆”,這一巧妙的比喻形象生動地賦予天空一個新的名稱,奇特的想象,豐富的聯想,輔之以短促的排比句,讓人感到意蘊豐富而生動,內心充滿了廣闊、快樂、自由的情愫,從而上升到了審美心理學的高度。

此外,因爲客觀生活中具體的人和事往往是個多面體,在不同的情景和心境之下,有着不同的聯繫和變化,故可以從不同層次、不同角度來解讀。還有,作者對作品主題藝術認識的確定性和模糊性,也是相互依存、相輔相成的。如《祝福》中短工重複作者的話“什麼時候死的”“什麼時候――昨天夜裏,或者就是今天罷。――我說不清。”作者客觀地表現短工的話,我問學生:“這裏看出短工怎樣的性格,他對祥林嫂的死是什麼態度?”學生反映茫然,說這就是生活中的對話一樣,漫不經心的。我繼續引導,爲什麼要重複“什麼時候”後面的破折號是表示什麼?學生說是表是聲音的延長,說明短工在思考這個問題,也說明短工從來都沒關心過祥林嫂的死,一樣的冷漠和麻木。再如《阿Q正傳》中的阿Q,《寶玉捱打》中的寶玉,作者只是根據他們當時的認識,把作品人物的所作所爲客觀地描述出來,這就爲讀者留下了許多空白,我們可以模糊地感受到作者的意圖,但還是可以有很多不同的理解,這就是所謂“一千個讀者就有一千個哈姆雷特”的原因。

小說散文中的留白藝術,如果利用得好,在教學中可以幫助解決很多尷尬的問題。我這裏所說的“尷尬”,是相對於理科課程來說的:一般說來,數理化等課程,老師所講的,都是現成的、早就被證明了是正確的知識,學生如果只靠自己的感悟和鑽研,是難以學透的。老師的任務是引導學生從有疑到無疑,從未知到已知,是誘導學生科學、靈活地運用公式、定理解答題目。而現代文的小說和散文卻不同,因爲那些文字、意義,學生似乎一看就懂,並往往自認爲“已知”,這就給語文老師出了一道難題:如果照本宣科講,未給學生提供新的、有效的知識,而是將“已知”當“未知”來講,那無異於炒冷飯,其效果肯定不好;如果照老師自己的理解或流行的觀點講,面對學生生活體驗的侷限性和感悟的滯後性,這又無異於把自己的感悟和觀點強加於學生頭上,也就抑制了學生審美的主動性和積極性。

語文教師如何將“無疑”變成“有疑”,又將 “有疑” 變成 “無疑”,如何敏銳地找出學生感悟和理解上的盲點乃至盲區,並引導學生去品味琢磨,作品中的留白處,便可幫上大忙。如《祝福》中殺死祥林嫂的兇手到底是誰?如果把魯四老爺看成是兇手,這對小說的社會意義和審美價值會有什麼影響?“我”本來是個局外人,爲什麼有負疚之感?這樣寫是否是多此一舉?可以說,每篇作品都會留下無數處空白,也就是留下了無數處“有疑”,留下了無數處懸念,這就給學生提供了求異思維的平臺和多元解答的想象空間,也會大大提升學生的審美情趣和審美水平。朱熹曾說過:“讀書無疑者須教有疑,有疑者卻教無疑,到這裏方是長進。”總之,從“無疑”到“有疑”,又從“有疑”到“無疑”的過程,也就是學生提高語文水平的過程。

我們說,每篇課文都會有無數處空白,那是不是就可以萬炮齊發、狂轟濫炸呢?當然不是。教學中如何利用留白藝術,這也是一門藝術。我認爲:

第一,運用留白要顧及到教學目標。比如,人教版高中語文必修(2)第一單元都是寫景狀物的散文,其總的教學目標是“要展開想象的翅膀,力求身臨其境,感受作者心靈的搏動,體會作品所描述的美景,由此而進入一種審美境界”。那麼,教學每一篇課文都要大體圍繞着這一目標來設計。如《荷塘月色》中,前後有這樣的句子:“……便覺是個自由的人”,“但熱鬧是它們的,我什麼也沒有”。結合這幾句,我便提出問題:爲什麼作者要特別強調自己“是個自由人的.人”,難道當時他感到不自由嗎?如果“不自由”,是政治的、思想的、心情的還是別的什麼方面?作者既寫靜景,又寫蟬、蛙“熱鬧”的動景,這對突出作者當時的情緒有什麼幫助?學生通讀上下文之後分析:他白天不自由,因爲朱自清是一個有骨氣的人,當時很多與他一樣的大學教授都在蔣xx的合約上簽了字,而朱自清對此是反感的,但還看不清共產黨的先進性,所以迷茫苦惱,白天又不得不做自己不想做的事,他的痛苦不自由是政治上的,學生能結合時代背景及作者的人品來思考,我覺得這樣開闊地思維首先就要表揚。另外,寫“鬧”,是爲了“以鬧襯靜”,既突出前面靜景反映出作者的和諧、超脫的心境,融入了作者淡淡的喜悅之情,又突出作者最終還是沒能脫離現實,觸景生情,蟬聲、蛙聲流露出作者內心的空虛和哀愁。當然,學生們還有別的不同的理解。散文中類似這種語言最具有表現力,具有推敲和爭論的價值,學生的回答雖然五花八門,但都是經過他們自己思索過的,這對學生想像能力和審美能力的培養都會起到有益的作用,無形中對完成或達到教學目標也能起到很好的作用。也許,隨着年齡的增長,以後學生們還有別的什麼感悟,這都是很正常的。

第二,運用留白要顧及到學生的第二次創作。留白是爲補白開闢一片天地,而補白則是鼓勵學生進行第二次創作的有機嘗試。一般說來,一篇作品問世後,作者沒必要也不會強行要求讀者應該怎樣來解讀,它完全由讀者自行閱讀,自由理解,也絕不會有誰能把一篇作品的意義一次性的讀盡。讀者的閱讀期待隨着其自身的生活體驗和感悟,會進行想象性的補充。補充後的作品就已非原作而是讀者的第二次創作,而讀者的不同解讀也就會豐富着作品的內涵,延續着作品的生命。例如,我在教學《祝福》中,就魯四老爺說的“可惡!然而……”要學生對當時魯四老爺的心理展開描寫,學生們的描寫千差萬別,但都是他們自己的理解,大大豐富了學生們的想象力。再如,教完《祝福》後,我佈置了一項作業:祥林嫂來到了陰間,先前的兩個丈夫便來爭搶,結果鬧到了地獄法庭,要學生續寫在法庭上的審判過程並在課堂上交流。這樣,學生們的興趣大增。他們反覆閱讀原文,揣摩人物的心理,想象人物的語言、動作和神態,可謂妙趣橫生。有的寫祥林嫂真心愛祥林,在法官審判下選擇了祥林;有的說出於母愛她最終選擇與阿毛和賀老六一起,有些乾脆一反封建倫理,寫祥林嫂與陰間的兩個男人大團圓,和和美美地過日子。他們在續寫中鍛鍊了想象力,加深了對課文的理解,享受着成功的快感,課堂也變得生動活潑。當然,要學生補白,老師要先行作多種補白的思考。這樣,既可回答學生的提問,也可自由靈活地調節課堂氣氛和進度。

第三,提出補白要創設好氛圍,做好鋪墊。留白是作品的客觀存在,但提出補白卻是教師的有意爲之。預設補白要做到水到渠成,才能使學生順理成章地進入教學氛圍中,以激發他們的求索慾望和樂學情緒。要注意將“暗藏” 的空白循序漸進地拉到“顯要”的層面上來,否則,那就是教師的一廂情願,學生對空白的關注也就會漫不經心。在營造方法上,手段可以多樣化:或順勢設疑,或介紹學界不同的解讀,或暗示性地讓學生提問,以“引君入甕”,等等。例如,我在教學《林黛玉進賈府》一課時,準備提出這樣的補白:王熙鳳的語言有什麼特點?作者爲什麼要這樣寫?但在提出之前我先設計了這樣的問題:“況且這通身的氣派,竟不像老祖宗的外孫女,竟是個嫡親的孫女”爲什麼王熙鳳這樣說?嫡親指什麼?外孫女與孫女又有何區別?我讓學生聯繫封建帝王要“嫡子”即正娶的妻子生的兒子,嫡親即血脈最近的,這樣就誇了黛玉漂亮,另外還有什麼效果?學生說,也就是說賈母的血統好,又討好了賈母,還有同在一旁的“三春”(賈母的孫女)聽了也喜滋滋的。在這個基礎上,學生也就能總結出王熙鳳的性格特點:善於揣摩別人的心理,虛僞圓滑,阿諛奉承、能說會道,處處要討好賈母,以鞏固她在賈府的地位。這樣,最終繞到了我要求的補白上來。學生通過想像,挖出了新意和深意;其好奇心與求知慾,也推動着審美活動向多向和深層發展。

總之,潛心經營好課文中的留白藝術,利用留白藝術的特點,選擇好思維發散點進行訓練,不僅可以提高文學鑑賞水平,增強審美情趣,還有利於學生思維能力和創造能力的培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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