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統文化資源與當代雕塑創作的論文

學識都 人氣:5.35K

導語:傳統文化資源,是一個對被歷史所淘瀝下來的物質及精神遺存的概稱。下面是關於傳統文化資源與當代雕塑創作的論文,希望能夠幫助的到您!

傳統文化資源與當代雕塑創作的論文

20世紀 90年代以來,很多從事當代藝術創作的本土藝術家在海外獲得發展機會,併為當時的世界藝術圈所關注。這些成功藝術家的作品,多帶有東方的文化特質,或乾脆挪用中國本土政治、文化資源進行重新包裝和創作。現在看來,這種“突然”的成功,除了藝術家善於運用自身文化資源外,也不排除西方世界對較長時間相對封閉中國的好奇,以及部分藝術家為尋求外部世界認同感的急功近利。實際上,在西方現代藝術基礎上繼續發展的當代藝術,更強調藝術家自身的生活狀態及藝術家與社會生活的關係,而那種相對激進的現代藝術思潮,也被當下這種較為溫和與注重個人藝術體驗的形式所取代。

傳統文化資源,是一個對被歷史所淘瀝下來的物質及精神遺存的概稱。在筆者看來,歷史的面貌是如此具體,有時候又有些虛無,為我們提供了一種斷斷續續、忽遠忽近的龐雜文化資源。隨著社會程序的不斷髮展,這種文化資源也在不斷髮生著變化,其本質上是一個多元和綜合的大系統,所涵蓋的概念也是在不斷擴充套件與延伸著的。由此,我們應當關注其中能與當下的生活方式和審美經驗發生某種聯絡的文化因素,傳統的血液也因此得以延續,文化的基因也藉此獲得發展。就藝術創作而言,我們關注的重心在於文化資源能夠作藝術形式的視覺呈現。也就是說,我們所要轉化的不是簡單視覺意義上的符號轉換或技術傳承,而是要在當代藝術的方法論中重新分析、挖掘傳統文化內涵、精神特質、思想智慧,在多元與開放、巨集觀與多維度的基礎上,於中西藝術發展比較過程中,將文化傳統資源建立性地移植轉換於當代藝術語境中,最終達到傳統資源被啟用並得到有效轉化和利用的目的。

就當代藝術中的雕塑而言,是能夠承擔將傳統文化資源向當代藝術轉換的有效載體。對當代雕塑藝術體系的探索和文化轉換,以及建立東方文化語言體系的目標應是重道輕技的,還應形成對西方主流藝術有一個建立性迴應,並同時確立我們自身文化立場判斷和價值趨向,在世界一體化和文化多元發展的格局中,建立自覺的本土意識,達到文化身份彰顯之目的。

關於傳統文化資源在雕塑創作轉化過程中的一些認識與感悟,筆者想從“本源”與“物我”兩個方面做一個切入。 所謂本源,實際上是要探討傳統文化資源所生成的文化根性。

既然要發掘中國傳統文化的精神遺產,以補當代雕塑藝術多方面智慧之所需,那麼必將先考察其得以形成的文化基礎及生成平臺,也就是說,要重新審視中國傳統文脈的根本立場,從而明確中、西方文明的`本質差異,由此探尋建構中國當代雕塑藝術體系的多種可能。

當我們翻閱中國幾千年的文化歷程時,雖浩若煙海且支系龐雜,但卻不難發現, “天地人和” “天人合一”是中國大一統的傳統文化思想的主流脈絡。究其源頭,便是講述天地萬物變換法則的智慧經典《易經》。《易經》實質就是 “易”的哲學。 “易”者,變化也, “易經 ”中所謂三易原則,也就是世界萬物和諧變化的哲學、變化的原理和不變的真理,其表現形式以及解讀路徑,集中體現“理、象、數”三個方面。綜觀先秦諸子百家的學說,無一不淵源於此,並以此為基礎從各個方面開枝散葉,從而奠定了中華文明的基礎平臺,並在不斷的民族大融合中和對外來文明的相容幷蓄中逐漸形成以 “儒、道、佛”三教會流的文化軸心,之後形成了由 “佛”所引發並受 “道”影響的中國“禪宗”思想,還有在二程理論基礎上建立的朱熹“理學”、王y明 “心學”等眾多哲學理論,由它們建構起中國哲學精神的主體結構。

在這個主體結構中的哲學思想、文藝理論龐大而精深,其中任何的一枝一葉都是鮮活跳動的,都會是我們創作轉化過程中的源動力。我們需要浸潤在中國傳統文化基因中,不斷獲取其蘊藏的精神能量和通達的世界觀,進而確立我們藝術創作實踐中的線索脈絡與理論依據。

關於物我,探討的則是作為存在於天地中的物,與作為本體的我是一種內在的關聯。 中國人似乎從來就不認為有造物主的存在,物與我一開始就是彼此共存和相諧相通的,這就是所謂“天命”的源由吧。自然的秩序以及社會的結構一直是渾然一體的,於是無論上古“三易 ”及周代的學說,還是先秦的“五行”“陰陽”之道,無一不是將天地萬物搓揉成系、疏理成章、演數成象,遂成相生相剋互為因果的“物”“我”邏輯。《尚書 ·洪範》篇所列“九疇”中說:“五行:一曰水,二曰火,三曰木,四曰金,五曰土。水曰澗下,火曰炎上,木曰曲直,金曰從革,土稼牆。 ”讚歎古人所建立的這種樸素的唯物主義哲學觀是何等智慧奇妙,其相生相剋一概萬物。

我們應該可以清晰看到一個線索,即作為當代雕塑創作客體的“物”,和作為創作主體的“我”,在中國的傳統文化觀中是一種互動的關係,具體說來是共存相依,並不斷轉換角色的動態關係。所謂“物”,從來就不曾孤立存在於“我”之外,而是和“我”的心性乃至本體緊密相聯的一個整體,此所謂陰陽相濟、物我相存的材料觀。對材料的把握和語言拿捏,也是需要思想性的境界層面,王國維《人間詞話》“有境界則自成高格,自有佳句”說的就是此意。藝術創作主、客體即“物”與“我”之間相應關係也就有了更具性靈的表達,並充滿了活潑的終極關懷,以及物、我交融的開放性。也就有了“物我兩忘”“行雲流水”精神境界。儒家有“格物致知”,佛學有 “心能轉物,即同如來”的說法,禪宗還有 “心物一如、渾然全體、本無內外之分”的理論,這些充滿智慧的東方話語,實為一種精闢的解說,似乎能更好地幫助我們理清思路,建立起感知世界萬物、生命連通的具體方法,方法的有效建立自然也會成為當代雕塑創作的基點之一。當代創作中,更多對“物”的認知與利用是需要智慧的變通與轉換的,傳統資源中給我們留下了太多的選擇餘地與機會,是可以幫助我們從西方主流話語中脫穎而出的。

當代藝術語境中的雕塑創作,包含有較此前的藝術形式更寬泛的各種可能,但在內在的文化屬性上,卻並沒有形成彼此間的割裂,而是相反,當代藝術的文化屬性,要求其與傳統之間發生更本質的內在聯絡。從表面上看,當下中國雕塑呈現出了跨界融合與多元交叉的大趨勢,這與當前的大藝術視野的發展是一致的,但需要警惕的是,不作思考的跟風和無自主性的文化立場,必將使自己陷入一種盲目的尷尬語境中。當前,中國當代藝術迎來了相對穩定和良性運作的歷史時期,這與眾多有識之士也愈來愈重視自身文化血脈的傳承,以及有意在混雜的藝術圈中不斷明晰自身的東方身份有關。顯然,這 種屬於東方語言體系的雕塑形式,必理將會開啟一個更新和更寬廣的藝術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