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槐樹花開日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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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不懂事的時候,喬喬和小瑜大概都覺得自己會在這個小鎮上一直待下去吧,永遠也不會離開的。嗯,差不多是這樣呢。

槐樹花開日誌

喬喬和小瑜這名字全賴焦爺爺,18年前,焦家得女,葉家得子。會說書的爺爺正喜歡《三國演義》,就給自家孫女取名叫焦喬,葉家小子叫葉瑜。說都是大人物,將來必定大有出息。

喬喬和小瑜從呱呱墜地之後就在一起了。喬喬自恃比小瑜大,一直要他叫姐姐,自然而然地,也一直擔當着姐姐的角色。然而小瑜覺得很沒面子,爲什麼要叫一個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丫頭姐姐。所以也只有在犯了錯,或是有事相求的時候纔會靦腆地叫一聲喬姐姐。這時喬喬就會裝作大人模樣摸摸小瑜的頭,姐姐會幫你的。

小瑜最怕喬喬不理他,他會跟焦爺爺告狀:“喬喬好壞,一天都不理我。”然後焦爺爺就會嚴肅地訓喬喬:“丫頭,別光顧着自己玩瘋了,到哪玩帶小瑜一起。他比你小。”喬喬不情願地牽着小瑜走了,得意地對小瑜說:“要我帶你一起玩,就叫我姐姐啊。”小瑜半天才冒出一句:“喬丫頭。”氣得喬喬說不出話來。

事實上,喬喬很喜歡欺負小瑜。喬喬滿週歲的時候,已經會踉蹌地走路,也會說些簡單的話了,會叫爺爺還有小瑜。而小瑜到快滿三歲的時候纔會說話。在這之前他沒少受喬喬欺負,出去玩的時候喬喬故意走得很快甚至跑起來,小瑜追不上卻又不會說話,只能跟在後面“啊……啊……”叫嚷着乾着急。而喬喬在前面大笑,然後一不留神,自己摔倒了。

小時候,小鎮上經常停電,在這個靠近江南的小鎮,夏天還是會不留情地釋放它的熱量的。所以大家都會在屋頂乘涼。鋪上席子,裝上蚊帳,每人手裏拿一把蒲葉扇或鵝毛扇,驅蚊用的。焦家和葉家常擠到一家屋頂上,不爲別的,就是兩個小孩一定要在一起玩。焦爺爺和葉爺爺都是五六十年代的文化人,兩人在一起就說這小鎮的歷史,說什麼原來這地是楚國,說着說着,又說到周瑜和小喬。喬喬和小瑜聽到自己的名字,儘管不懂,也相視而笑,傻傻地笑,好像受了天大的誇獎一般。

說來也奇怪,明明喬喬只比小瑜大一個月,卻像是大很多的樣子,喬喬比小瑜懂事早。當喬喬已經開始跟爺爺學古詩的時候,小瑜還穿着開襠褲到處跑。焦爺爺經常抱着兩孩子一人坐一條腿上,教他們唸詩。“春眠不覺曉,處處聞啼鳥。”小瑜問焦爺爺,這是什麼意思啊?喬喬總會自以爲是地說“你背下來就是了。”事實上,喬喬在這方面真不如小瑜,小瑜這孩子似乎對詩詞之類的有着特別的情感和興趣。直到後來也是如此。

小鎮入口處站着一排排樹,其中最大的一棵是一棵老槐樹。問這棵樹是哪一年種的,焦爺爺一套說法,葉爺爺一套說法,最後還是不知道它的年紀,只知道這棵樹快老成精了。嘿,說不定它還見證過董永和七仙女的傳說呢。每年春天,巨冠上綴滿了串串白花,在孩子們眼中,這大概是最美的景了,然而這美景也招來許多采蜜對的蜂,經常聽說誰家的孩子被蜂蟄了的,所以最後這一樹美麗竟落得無人欣賞。春末,蜂走了,花也到了凋落的時候,滿樹的花好像只要老樹輕輕搖搖枝椏,就落下一陣停不下的花雨。

喬喬和小瑜可不管有沒有褻瀆這棵老樹精,照常在老槐樹的枝椏上綁上結實的粗繩子,下面綁上結實的麻布袋,照常盪鞦韆。喬喬會在背後用力地推小瑜,讓他蕩得很高很高,直到小瑜大喊着“我要掉下來了啊”,喬喬才肯放過他。然後換小瑜幫喬喬推鞦韆,小瑜反而比喬喬懂事,不會做那麼危險的事。這時他已經隱約覺得,喬喬是女孩子,不能讓她受傷。

等他們再大些,小瑜已經並不對喬喬的話言聽計從了。當然這對喬喬來說,並不算好事。那個曾經任自己打壓的小屁孩,說長大就長大了,有自己的判斷能力,不能隨便糊弄了。喬喬一度鬱悶了好久。

時間倒是對世事看得極淡,冷眼看着兩個孩子的小喜小悲,頭也不回地帶他們向前。過了光着屁股在小巷裏亂跑的日子,很快,兩人就開始讀一年級,是正式的'學生了。焦爺爺和葉爺爺都很高興,因爲兩孩子的成績都很好,期末喬喬和小瑜都捧回了一張大大的獎狀。後來在一次鎮上的聯考中,喬喬考了第三,小瑜考了第一。喬喬不是很高興,竟然讓這小子領先了。但當全校人在操場上開表彰大會,校長宣佈一年級第一名是葉瑜的時候,喬喬又是第一個跳起來鼓掌的。小瑜對她來說到底是太重要的人了。

之前,焦爺爺就一直身體不好,憔悴地很。不久,爺爺在幫忙去河灘上趕鴨子的時候,突然栽倒了。送到醫院,檢查之後查出爺爺患了腦梗,爺爺多年不治的高血壓演變成了腦梗。那後來,曾經精氣神十足的爺爺,就眼看着慢慢瘦弱下來,叫人看着心疼。

又是一年廟會,小鎮最熱鬧的一個節日。焦爺爺說他嫌累,不想去了。於是葉爺爺就領着兩孩子去了。廟會上林林總總,多是趕巧的大人,在跟小販討價還價。喬喬和小瑜吃了葉爺爺買的雞腿、炒栗子。喬喬一直不怎麼開心,她小小的心靈已經開始會擔心,擔心最疼愛他的爺爺。小瑜看喬喬不高興,心裏也不是滋味。小瑜讓爺爺買了一個不倒翁,是個白鬍子老頭,一按開關還會說話的那種。以前喬喬也有一個,白天玩累了,就放在牀底,後來晚上的時候不倒翁不知怎麼的自己叫起來,嚇得一家人都驚醒了。喬喬拿着小瑜給的不倒翁,終於笑了。

等天黑了,廟會是要放孔明燈的。小孩子不許自己放,必須有大人在旁。 不多時,天上就飄滿了大大小小的孔明燈,明明是不同色的彩紙做的,飄到天上倒成了一樣的顏色,泛紅,搖曳着光芒。小瑜看見一個長着兩隻耳朵的孔明燈,想叫喬喬也看。他回頭,發現喬喬竟然在看着滿天的孔明燈無聲地流淚。他沒說話,但幼小的他總覺得,有什麼東西在改變。

沒多久,焦爺爺真的去世了。葬禮上,按規矩喬喬和父母穿着白布喪服跪在靈柩前,小瑜就蹲在喬喬旁邊,後來葉爺爺叫他不要在那裏礙事,牽着他到桌旁坐席。不間斷有人來上香,然後說些同情的話,喬喬和父母要給來人磕頭表示感謝,小瑜看見喬喬一邊無聲地掉眼淚,一邊重重將頭磕在地上,很機械地重複着。他心疼極了。

之後幾天,小瑜叫喬喬出來玩,喬喬都沒答應。小瑜認爲喬喬只是太難過了,過段時間她平靜些了,就又會跟他一起玩,一起上學了。直到喬喬的父母說要把喬喬帶到上海去住。

喬喬的父母在上海打工拼搏,也很不容易。喬喬在小鎮已經沒有家了,沒人照顧她了。所以她說好,跟着一年只有春節才見一面的父母到那個陌生的所謂的大城市去漂泊。

曾經以爲會一直在這個小鎮子裏待下去的青梅和竹馬,在8歲這個節點,分道了。

喬喬是在凌晨走的,等小瑜早上起來,下意識地跑到隔壁去找喬喬的時候,看到的只有死寂的空房子,大門緊閉,並且用壘起來的磚封起來了。

都說了時間是冷淡的,特別是沒有了這兩個孩子的歡聲笑語作閒時的打發,它更加不顧一切地朝前奔去。把所有都扔在身後,包括情緒,包括記憶,包括你我。

在這些日子裏,小瑜成長地很快,以超乎想象的速度。他個頭越長越高,初三的時候,已經175了。要是喬喬還在的話,她再想摸他的頭恐怕已經有些困難了。他成績依舊很好,年級前五。他性格不再軟弱,而是變得開朗,有一羣情深義重的兄弟在身邊。他還是很喜歡詩詞,看到喜歡的,會用心背下來。初三的時候,他對同班的一個女孩很有好感,可是也就是靜靜看着,後來也就慢慢淡了,就像什麼也沒發生過一樣。爺爺越來越老了,也懶得出門了,這幾年的廟會,都是一羣兄弟們打打鬧鬧去的。小鎮口的老槐樹卻越老越精神,開的花一年比一年繁多,只是引來得蜂和孩子卻越來越少。它就那麼靜默地站在那裏,靜默地聽,靜默地看,靜默地嘆息。

小瑜不負衆望考上了縣城的省重點高中,爺爺很高興。這還是小瑜長這麼大第一次離開家,雖然四十分鐘左右的車程就能回家。

過了兩個星期,小瑜都還沒把班裏同學認全。他看見同班的有個女生叫焦悄,是英語課代表。小瑜看着這個名字,不由地想到他那自以爲是卻很可愛的喬姐姐。但是看到這個女孩,小瑜又覺得好笑。這個英語課代表平時沉沉悶悶的,以致這半年下來,小瑜跟她說過的話用手都能數的出來,基本上都是作業、背書的事。

不知道是不是記憶還有些人情味,讓人不至於悉數遺忘,卻又記不全了。所以現在看誰都像你。

接下來就是文理分科了,小瑜自然是選理科。後來在榜上看見焦悄那個悶悶的姑娘,竟然考了文科第二名,去了文科班。小瑜笑了笑,要是喬喬的話,一定是那個第一名。

寒假到了,冷極了。小瑜除了窩在家裏寫寫作業,看看電影,也實在是懶得出去陪兄弟們出去玩了。快過年的時候,家裏來了客人,是七年沒見的稀客。喬喬和她的父母來了。

“葉二爺,過年好啊,這麼多年沒見,來看看你也沒給你帶什麼東西。”喬喬她爸熱心地放下一大包東西。“這以前老是蒙你照顧的,特別是我家這姑娘,小時候可沒少在你家鬧騰。”

喬爸說着就招呼喬喬過來。小瑜一看,竟然是焦悄,高一還同班的。她就是喬喬,那她怎麼裝作不認識他的樣子。也是,自己不也同樣沒認出她來。可是她這名字……

“當年帶她出去了,後來給她改了名字,叫焦悄。葉二爺莫怪啊。”

葉爺爺抿嘴無奈地笑笑,想想喬喬這名字當初也是老傢伙取的,說改就這麼改了。他爲焦爺爺感慨。

葉爺爺留他們一家吃飯。席間得知,阿悄其實初三就回來讀書了,一直住在另一個鎮子的姑姑家。阿悄的成績也很好,無意外地考到了省重點,和小瑜同校。

悄爸悄媽跟葉爺爺繼續客套地攀談着,阿悄默默地吃完飯,就出去了。她看着爺爺的那個小房子,站在小瑜家的隔壁,顯得十分醜陋。小瑜家的房子是翻新的,裝修得很漂亮。

小瑜不知什麼時候也出來了。他走過來,有些侷促地說:“我們都長大了,已經都不太認識了呢。”

“嗯。你過得比我想象中好很多,已經不是小鬼了啊。”

“那你呢?”

“挺好啊。”她擡起頭對小瑜笑笑,小瑜這才仔細地看清她。眼睛大大的,跟小時候一樣。頭髮也長了許多,紮成一根馬尾。小瑜偷笑,阿悄其實挺漂亮的,小時候就看出來了。只是這半個學期她一直都低着頭,從來都沒在意過。

“你傻笑什麼啊?”阿悄看着他,不明所以。

“哈哈哈……哈哈哈……。”小瑜以更誇張的笑聲回答她。

“葉瑜,你這小鬼想幹什麼?”阿悄對小瑜的莫名其妙感到憤怒。

“不這樣,你還能變回原來的喬姐姐嗎?”小瑜摸摸笑疼了的肚子。“丫頭,你可是七年沒理我了啊。”

兩個人之間本來遙遠的距離被這玩笑拉近了。從那以後,小瑜就開始不客氣地叫悄丫頭了。儘管喬喬成了阿悄,小瑜也不再需要保護了。

事實上,阿悄這幾年過得很壓抑。在一個陌生的底地方,父母早出晚歸,並不能關注她多少,朋友也沒有很多。她對做菜很感興趣,初一的時候就開始學,一開始,她做的很難吃。之後她去書店看書的時候,總會在烹飪類的書架處停留很久,看能不能學到什麼新菜色。雖然她做得還是不太好吃,但一點點在改進,父母看着很欣慰。快到初三的時候,她做的菜已經可以拿得上臺面了,之後慢慢地她就能燒一手好菜了。

初三,爸媽決定送她回老家,因爲上海不允許異地考,她只能上老家的高中。於是她回來了,帶着這幾年壓抑而成的沉悶性格。她早就知道小瑜也在無城中學,但沒想到分到了一個班,她下意識地想躲避他,也不知是幸運還是不幸,小瑜真的沒認出她來。她一直低着頭走路,怕被認出來。這樣畏畏縮縮的生活一過就是半年,直到文理分科了,直到今天又見到小瑜了。

文理分科後的日子,阿悄和小瑜見面的機會很少。儘管壓力襲來,高考無情地壓榨着學生的剩餘勞動力,然而阿悄的生活卻並不單調。阿悄在一次大型徵文比賽中獲得一等獎,高一的她力壓高二高三,焦悄的名字驕傲的站在榜首。阿悄是校文學社的撰稿部部長,每張鮮豔的校報上都能找到一篇她的文章。阿悄活躍着,似乎要把那半年的沉寂都填補起來。

當阿悄恢復她的生命力的時候,小瑜卻開始淪陷。阿悄每次考試後,都會去看榜。首先看文科榜,自己穩在年級前十。再看理科榜,小瑜在年級前一百(在這所重點高中裏,理科前200名都是重點學生)。直到有一天,阿悄在理科榜前200名裏找了4遍也沒找着葉瑜這個名字,她隱隱覺得有什麼不好的事發生了。後來,道聽途說,得知小瑜喜歡鄰班的一個女孩,而且還耐不住性子告白了,最後被婉言拒絕。這件事對小瑜打擊很大,他很傷心。也許就是因此纔會成績掉得那麼厲害。

有一次阿悄和朋友去護城河那邊的狀元橋玩,看見了一個人在閒逛的小瑜,他就那麼一直低着頭、往前走,走到盡頭,在往回走,像個傻子一樣。阿悄催朋友快走吧,心裏想着:傻,在這演苦情戲給誰看啊。不知道爲什麼,阿悄明明想安慰小瑜,最終還是沒有。

後來阿悄聽同學說,經常在狀元橋那看到葉瑜,因爲他喜歡的女生經常去那裏的店吃飯,他在那閒晃是想“偶遇”那個女孩。阿悄這才知道,小瑜他完全就是傻了。

某天晚上,阿悄向小瑜的朋友打聽,朋友說他去狀元橋那了。阿悄趕過去,果然,那傻子還在那亂晃。阿悄罵他:“葉瑜,你是傻了還是怎麼回事,不就是被拒絕了嗎?誰讓你不把心思放在學習上,現在這樣是你自找的。像個瘋子一樣在這蕩,你作業寫完了嗎你!”

小瑜靜靜地聽她發完牢騷,擡頭嘲笑地說:“我就是傻了,跟你有什麼關係,我瘋了,你管得着?你以爲你是誰?”

“我是你姐,我得管你。”

“你還真把自己當我姐姐,真好意思。這麼多年,你有關心過我嗎?我的生活是我自己的,沒人請你來。”

阿悄沒想到小瑜竟然會說這種話,她的自尊心受不了被這樣踐踏。她轉身就跑遠,好你個葉瑜,沒人想管你,要死要活隨便你。

日子還是照樣過,高三一開始,班主任就在黑板上寫下了高考倒計時。關於那次爭吵,除了帶給彼此的壞心情,就像沒發生過一樣。阿悄太忙了,沒有太多時間去在意這些事,偶爾閒下來纔會突然想到,不知道那小鬼怎麼樣了。

高三一模的時候,葉瑜的名字又重新上了榜,他似乎重新有了動力。阿悄看着很欣慰,儘管不見面,她也知道小瑜想明白了。雖然她並不清楚小瑜的發奮是因爲放下了,還是因爲放不下。

平安無事地度過了高三,迎來高考。阿悄不知道小瑜過得怎麼樣,就像這段時間,小瑜對阿悄的遺忘。

高考結束了。阿悄發揮得不如平時,不能去想去的上外,而是去了廣東的一所211學校學翻譯;小瑜卻是考得很正常,如願去了西安的一所211工科學校。

暑假裏,阿悄還是一直在姑姑家住,期間見了小瑜一次,是小瑜的生日,8月13。阿悄給小瑜折了813顆摺紙星星。還送了他一個定製的拼圖,都是小瑜的照片,小時候的、高中的都有。小瑜很感動,他說:“謝謝你,悄姐姐。”

大學了,小瑜在大學裏忙碌着,阿悄看着小瑜發過來的課表,滿得不能再滿,連週六都有課。阿悄在大學裏倒是很閒,課少,也沒有參加多少社團組織,有時間就往圖書館跑,心情好了就去操場跑個步。阿悄倒有些羨慕小瑜能那麼充實了。

阿悄每天必做的功課就是跟小瑜聊天,閒的時候就視頻,忙的時候也不忘說兩個字晚安。有一次小瑜睡着了,沒說晚安,阿悄就翻覆着怎麼也睡不着,凌晨一點半的時候,阿悄給小瑜發了條消息:小鬼,以後不準這樣不說晚安就睡覺。

阿悄到底還是愛管事的性格,大學了還是會管東管西:今天吃了什麼?幾塊錢的?晚上幾點睡的?課那麼多不準熬夜啊!和朋友出去玩別通宵啊!廣東現在還很熱呢,西安穿幾件衣服了啊?

小瑜會拍很多很多照片給阿悄看,阿悄是個宅女,小瑜就把去過得地方都發給她,他們默契地,隔着電腦屏幕,一起看着風景。

小瑜從西安給阿悄寄了一個大快遞。裏面有三張明信片,還有一本阿悄一直喜歡的書,還有一個皮卡丘公仔。看着那個公仔,阿悄的第一反應是小瑜的品味真差,醜哭了。

如此種種,倒覺得像是和小時候沒什麼兩樣,即使相隔很遠,還是瞭解彼此的生活,還是清楚各自的習慣。

阿悄和小瑜一直有合作寫文章的習慣,一個故事兩種寫法,各從一個視角寫。就像曾經兩人合作寫了一萬多字的《山姆大叔》和《山姆大嬸》。最近小瑜又說:“悄丫頭,我們來寫一個關於青梅竹馬的故事吧,用咱們的真名。”這個提議被阿悄拒絕了,不許用真名。

小瑜的文章在熬夜到凌晨4點後,終於發給了阿悄,還做了個鬼臉說:別說我不聽話,熬夜不睡覺啊。

阿悄是第二天刷牙的時候纔看到那篇文章的,看到他賣萌的消息,差點沒噴出來。回覆他:文寫得很不錯。但是熬夜下不爲例。

於是阿悄也決定花一天時間來寫一篇文。晚上的時候,阿悄終於寫完,發給小瑜看,小瑜問她叫什麼名字好。小瑜看到上次做PPT時在網上搜的槐花圖片,於是說,就叫《槐樹花開》吧。小瑜說:“不知道老家的老槐樹開花了沒。”“你傻啊,現在是秋天啊。”

閒聊了一會兒,各自說了晚安,阿悄爬到上鋪,抱着那隻醜哭了的皮卡丘安然入睡了。

明年春天,老槐樹應該會開滿一樹吧。

嗯。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