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教育學理論研究論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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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元教育學的研究對象與研究範圍

元教育學理論研究論文

1.元教育學的研究對象

關於元教育學的研究對象,我國教育學者衆說紛紜。瞿葆奎和唐瑩提出,“元教育學是一種以理論形態的教育知識爲對象的研究,有別於以教育現象領域爲對象的教育學的研究”;陳桂生認爲,“元教育學是以已有的教育學陳述體系爲分析對象的,只關注教育學陳述的形式化分析,即邏輯分析和語義分析[2];鄭金洲認爲,“元教育學是以教育學自身的有關理論及研究狀況爲研究對象的”[3];而郭元祥則認爲,元教育學以教育學自身以及教育學的研究狀態爲研究對象。這些提法雖有分歧,但其內核是一致的,即元教育學的研究對象與教育學的研究對象不同,它不以教育現象爲研究對象,而是以教育學自身的教育理論和教育研究爲研究對象,它既要研究作爲知識體系的教育理論,還要研究教育學。

2.元教育學的研究範圍

我國學者對教育學的關注主要有兩類:一是對教育學實質性內容和具體觀點的關注;二是對教育學作爲一種知識形式或人類智力活動形式的關注。我們認爲,前一種關注與通常的教育學理論研究無實質性差異,不是“元教育學”,而後一種關注是對教育學的形式關注,是“元教育學”。“‘元教育學’的獨特之處,正是追求這種形式上的分析併爲教育學定位的”。形式是規定教育學之所以爲教育學的東西,它相對穩定,並易爲教育研究者所認可。最嚴格的元教育學概念只取“邏輯—語言學”的分析取向,透過對教育學理論陳述體系的邏輯和語言層面的分析爲教育學知識確立科學標準,這實際上就是“形式分析”;而廣義的元教育學概念還包括研究方法論的分析、價值規範的分析和社會學的分析等。也就是說,只要從整體上談論教育學,又不涉及教育學的具體內容,都屬於元教育學的研究範疇。它具體包括元教育科學學(即研究教育學的研究對象、功能、性質、理論結構、邏輯範疇、教育學科羣的結構、分類以及教育科學的結構和發展機制等問題)、元教育科學發展史(包括對教育學以及教育科學內部基礎學科歷史發展過程的研究、對教育學的理論形成道路的研究以及在一定歷史背景中社會文化條件對教育學理論的影響研究等)和元教育科學方法學(包括元教育研究的方法論和方法體系)三方面的內容,它們都以教育科學本身爲研究對象。

二、我國元教育學研究沉寂的原因

元教育學爲什麼不能引起我國教育理論工作者的興趣,這是一個值得深究的問題。元教育學賴以存在的土壤是西方文化下的分析哲學,分析哲學的基礎是實證主義哲學,而實證主義無法真正融入中國哲學中,因爲它沒有存在的思維方式和階級基礎。分析哲學與中國哲學的隔閡使西方的元教育學難以中國化。因爲西方元教育學是教育學面對自然科學的挑戰進行的一種反思,它是教育學科自身的屬性與自然科學的標準相互鬥爭的產物。從康德開始,教育學家們就致力於使經驗教育學向自然科學靠近,到赫爾巴特把教育理論置於心理學基礎之上,建立了科學的教育學時,教育學基本形成了自然科學化傾向。到20世紀中葉,隨着實證主義的發展,這種自然科學化傾向得到了教育界的深刻反省。顯然,中國與之截然不同,在中國的教育學中殘留着許多封建知識分子的思維傳統——爲統治階級服務,較少具有自然科學化傾向,因此,中國的教育學科學化過程尤其艱難。另外,中國的教育學是在介紹援引西方教育學理論著作基礎上發展起來的,要使西方教育學本土化也不是一件易事。西方元教育學運用了邏輯和語言分析法,所謂“邏輯和語言分析”是指“按照語言的形式理論,把科學語言重建爲形式語言,並對之作語義分析和語形分析。語義分析運用邏輯語義學工具對科學概念和命題進行授義,對形式系統作解釋,也就是爲它們建立模型。語形分析的任務是把有意義的概念和命題建立爲形式系統”。這種方法重思辨和邏輯,與中國學者重歸納、概括和感悟的研究方式有很大差別。單就語言分析而言,中西語言間的差別也阻礙了元教育學的本土化發展。

三、對元教育學的思考

1.教育哲學、元教育學與教育學的關係

教育哲學是教育科學中的一門基礎理論學科,以教育學中的一般理論問題或根本問題爲研究對象,它站在哲學方法論的高度上反思教育學的建構與發展問題。“元教育學”是對教育理論的形式化研究,它的主要任務是對教育學進行檢驗、批判和反思。從本質上說,元教育學研究內容與教育哲學的某些研究內容是一致的,因此,可以說,元教育學屬於教育哲學。教育學是研究各種教育現象和教育問題、揭示教育規律的一門科學。教育哲學不等同於教育學,教育哲學側重從形而上的角度去探討教育的'一些基本問題,而教育學則側重研究教育的具體內容,如目標、方針、制度、任務、過程、內容、方法、組織形式、教師和學校管理等問題;教育哲學可爲教育學提供科學的世界觀與方法論,指引教育學沿着正確的發展方向前進,兩者的研究內容不同,但都爲教育服務,它們是教育科學下的兩個分支學科。同樣,元教育學不等同於教育學,它並不研究具體的教育現象,也不能直接指導教育實踐,更不能增加關於教育學的知識,因而取代不了教育學的研究,而教育學研究也不能完全包含元教育學的研究,它們有各自獨立的部分。因此,“元教育學研究”不能併入“教育學研究”,因其所具有的教育哲學意識使它可以相對獨立起來。

2.分析教育哲學、元教育學和教育哲學三者的關係

我們通常所說的分析教育哲學,其重點集中於概念和詞語澄清方面,它以教育概念的詞語分析爲基礎,對教育理論做大量的澄清、批判和反思工作。可以說,分析教育哲學中有影響的研究大都指向教育理論,且爲建構教育理論服務,而對這些內容的研究恰恰都屬於元教育學。但分析教育哲學不完全是“元教育學”,因爲分析教育哲學也對教育實踐領域中的實踐語言作分析,這不屬於“元教育學”的研究範疇。因此,分析教育哲學包含着元教育學,也可以說分析教育哲學是元教育學的上位概念和理論基礎。那麼,我們就沒有必要把“元教育學”作爲一個獨立的學科分化出來,如果單從對教育學的反思來看,有分析教育哲學就夠了。其實,分析教育哲學乃是一種“元教育哲學”,它運用分析哲學的方法對教育的概念、命題以及問題加以澄清,以使我們的教育活動更有意義、更富成效。分析教育哲學與教育哲學的關係就如同元教育學與教育學的關係,各自獨立又相互交叉。

3.元教育學不應作爲一個獨立學科分化出來

教育學是一門理論學科,它既強調教育具體實質內容的研究,又強調形式邏輯分析。而元教育學避開實質問題,僅強調形式分析,從而喪失了存在的價值和意義,因爲教育學本身可以對自己進行邏輯分析。另外,元教育學在中國的宿命與它在中國發展的侷限分不開。本來,元教育學最初發展的定位比較明確,它作爲一種研究工具和研究手段致力於中國教育學的科學化,但隨着西方元教育學的引入,它改弦易轍,越來越多地作爲一門學科來研究,而且元教育學並沒有與教育研究實踐及研究者的實際需要聯繫起來,也就喪失了進一步發展的動力和基礎。於是,元教育學在走入玄妙境地和形而上學的同時,也走入了誤區。因此,元教育學不應作爲一門獨立的學科分化出來,它應繼續作爲一個研究工具或研究手段,或直接用分析教育哲學來取代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