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說,地球上最早的生命出現是在,35億年以前。
只是很簡單的一種生物,簡單到什麼都沒有。
只是隔着薄薄的細胞壁,向這個世界張望。進化到現在,人成了地球的主宰。
35億年最大的變化是,從簡單走向了複雜。
有時候,人可以複雜到,令人害怕的地步。
再看看狗,據說狗是由灰狼馴化而來的。
開始的時候,本性就忠誠戀舊。一萬多年過去了,進化的結果依然如故。
狗不嫌家貧,還沒見過一條多麼絕情勢利的狗。
當我們活到最複雜的境地,有時候,都不好意思和一條狗去比。
客廳的茶几上,常有一盤蘋果。
發現一個有趣的現象,當想着吃的時候,它們每天簇擁在盤子裏。
臉色紅紅的,潤潤的,看着你,什麼時候看過去,都是新鮮的。
然後,拿起一個來,“咔哧”一大口下去,便脣齒芬芳,津香四溢。
如果懶得吃,從來不往那裏掃一眼。
它們很快就蔫了,果皮像老人臉上的皺紋,蹙縮着。
拿起來,會發現,緊挨着盤子底的部分,早已經壞了。黑黑的,像是黯淡而死了的心。
或許,原本就沒有一點區別。
蘋果們按着自我時間的節奏,一點一點地,在該新鮮的時候新鮮,在該腐朽的時候爛掉。
但我情願相信,當一個蘋果被溫暖而深沉的目光注視和撫摸過之後,會煥發出內在的光彩來。
這個世界,哪一種生命的潤美,不是被親近而疼惜的目光撫摸而生的光澤呢?
更多的人,在一條短路上重複着。
上班的路,從家到單位,從單位到家;從早上到黃昏,真正是一條路走到了黑。
這路上,更多的時候,只有風雨,沒有風景;只有心情,沒有表情。
儘管,我們也還要走走其它的路,譬如出差在異地,譬如旅遊在他鄉。
但最終,還是要回歸到走這條路上。
人生所有的風華,都扔在了這條路上。
苦也是它,樂也是它;傷也是它,痛也是它。
大半輩子,都要在這條路上,掙扎,或者浮沉。
而有的人卻相反,要換好多工作。
到好多城市,去好多國家,閱無數的人,走很遠的路。
看起來,一點也不穩定,甚至還有些顛沛流離。但人生因此而豐富,飽滿,有滋有味。
在短路上走久了,再難見幾個能走長路的人。重複的日子,捆住的,不是手和腳,而是心。
人羣中,最容易吸引人耳目的,是權威的聲音。
一嗓子喊過來,低也好,高也罷,所有的頭,都會齊唰唰地跟過去。
我們被權威給嚇怕了。
有權力的人會成爲權威,有錢的.人會成爲權威。
奸佞的人會成爲權威,惡霸會成爲權威,甚至小人也會成了權威。
幾千年的權威文化,韜養的,是我們的順從和懦弱。
耳目是被什麼嚇得長大的,就會對什麼卑躬屈膝。
當然了,我們也會被另一種聲音吸引,就是那些否定權威的聲音。實際上,被壓抑得太久,
我們的耳蝸裏太想有些另類和異樣的聲音響起,進而,顛覆了心底的驚悚和惶恐。
然而,悲哀的是,當否定的聲音被否定後,我們又成了最好的看客。
拍完《一九四二》後,馮小剛在一檔電視節目裏,
不無感慨地說:“一個人,不爲五斗米折腰,一定是家裏邊有五斗米,或者有五石米”。
他的意思是,人有了底氣,才能談節操。
並不否認,貧窮會毀了一個人。
人窮到活不了的時候,會丟了廉恥,沒了尊嚴,會幹出許多見不得人的事情來。
這時候,一個饅頭,一餐飯,都可以讓人紆尊降貴。因爲,活着,遠比活法重要。
但這個世界的好看之處在於,總能在精神的高地,區分出庸人和偉人來。
即使是在災難的年代,在逃荒的人流裏,也一定會有人風骨卓然,視靈魂高貴比生命更重要。
能死的人,比苟活的人,更容易成爲民族的砥柱和脊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