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勵志文章:用生命奮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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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帝愛我,所以懲罰我。”我說,上帝在第十九層地獄,若想見到他,要先穿過前十八層。那麼,就讓上帝賜我一顆平靜而堅忍的心,接受不可改變的,改變可以改變的……

高考勵志文章:用生命奮鬥

2014年5月,離高考僅有二十幾天了。三次模擬考試的成績均創下一中歷史上的最高紀錄,我對即將到來的高考充滿了信心。

伴隨着高考的日益臨近,夏日的天氣也一天比一天炎熱。在洗澡時,我發現身上出先了一批細小的出血點。我以爲是過敏,過幾天就會好,於是也沒去管它,把全部的精力都投入了高考備戰中。然而,皮膚上的出血點並沒有像我想象的那樣消失,反而日益增多,逐漸遍佈全身,同時身上出現了一塊又一塊青紫色的淤斑。媽媽用艾葉水給我擦洗,但一點效果都沒有。我不得不頂着三十九度的酷暑,穿着長衣長褲去上學。

到了六月底,學習已經進入白熱化階段,而我的身體卻一天比一天差。我開始不斷地流鼻血,止都止不住。身上的淤斑也越來越多,連眼皮、耳朵上都是。父母焦急地翻着各種醫書卻不得要領,而我堅持要等高考完後才肯去醫院。於是日子一天天滑過,高考的壓力和身體的不適弄得我焦頭爛額。我咬着牙,默默地承受着別人不用承受的壓力,不讓老師和同學知道。

終於進入了七月,學校已經停課,我也開始吐血痰。七月七日,我同數萬考生一道進入考場。七月九日,上午考完最後一門,下午我便住進了醫院。驗血的化驗員怎麼也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在連續採了四次血後,終於無可奈何地把化驗單遞給我。血小板僅有11個單位,而正常人應是100—300個單位。

我躺在病牀上,手上插着吊針,心裏卻在計劃着暑假如何度過。那時的我,並不知道後面將有一段如此艱辛的日子在等着我。

第一次骨穿,結果是骨髓輕度左移,懷疑是再生障礙性貧血,但隨後又被否定。十天以後,病情沒有好轉,於是父母帶我來到天津市中國科學院協和醫院血液病研究所。

第二次骨穿,確診爲原發性血小板減少,是一種比白血病還稀少的血液病,至今原因不明。同時注射大劑量激素和丙種球蛋白。每天幾千元的花費讓本來就不富裕的生活更加拮据。

父親像小學生一樣跟在醫生後面抽空子就問,小心翼翼的模樣,讓我看着心裏酸酸的。在父母心目中,我這個讓人操心的女兒遠比自己重要。

如此低的血小板,隨時都可能引起大出血。如果出血部位在內臟或腦部,那後果不堪設想。天已經很黑了,我的腦海裏一片空白。我一直不願承認,不敢面對的問題終於和我面對了,那就是死亡。死去,像什麼?夜那麼黑,我突然感到十分害怕。我流淚了,一向自詡爲堅強的我偷偷哭了。夜裏我躺在牀上,聽外面不知名的夏蟲鳴叫,越發顯得夜寂靜得怕人。一睜開眼睛看到的就是白色,到處都是白色,令人壓抑的白色。我蜷在寬大的病號服裏,窩在牀上,伸出一雙被扎得稀爛的手,試圖抓住什麼,卻什麼也抓不到。肉體與靈魂都不是我的了,只有痛苦是我的。

每天一瓶一瓶地往體內輸液,又一筒一筒地從體內抽血。我開始沉默了,閉着眼睛接受這一切。痛苦,生命的孿生姐妹,它無時無刻不在提醒我,讓我清楚地意識到生命的存在。在忽然到來的命運面前我茫然若失,咀嚼着失意和無奈。

高考已經結束,來得轟轟烈烈,走得平平淡淡。我考出了711分的好成績,名列全岳陽市第四,湖南省第一百零一名。我一直嚮往的北京對外經濟貿易大學開始招生,它所要求的分數,視力,以及一米六五以上的身高,我都達到了,於是它通知我去面試。我滿懷希望,以爲我的夢終於能夠實現了。可就在面試的前兩天,大劑量的激素使我的容貌突然發生了巨大的變化,令人無法面對的變化。醫生輕描淡寫地說這是常見的藥物反應,沒什麼大不了的。說沒什麼大不了,可這足以讓我無法通過面試!

失去了原來清秀的面容,失去了就讀那所大學的機會,我不知道爲什麼命運對我這麼不公,爲什麼一而再,再而三地給我打擊。我苦苦奮鬥了這麼多年有什麼用?我忍病參加高考又怎麼樣?我考出了高分又如何?全是徒勞!全是泡影!

我很憤怒,也很委屈,但我沒有流淚。我不會再流淚了。哭,哭有什麼用;眼淚,眼淚有什麼用呵!

我失落的.理想,我精神的家園,那個我不知唸了多少遍的名字,無數次在漫漫長夜激勵我奮鬥不息的名字,就這樣與我失之交臂。在人生這樣一個路口,我感覺到一陣痛,難以名狀而又無處不在。

已成爲事實的東西,我沒有辦法改變,那就只有接受,儘管痛苦但無可奈何。現實不能調整,能調整的只有自己。

一切都是註定,一切都是命運。

是不是人永遠無法與命運對抗呢?是不是命中註定的東西永遠無法改變呢?無論我考前多麼用功,無論我模擬成績多麼優異,無論我的心態多麼平和,都抵不上命運安排的一場病。這場病破壞了我的身體,改變了我的容貌,阻擋了我的前程。我本應該是出色的,然而面對自己孱弱的身體,我無處可逃。

爲了治療的方便,我填報了本省的湖南大學。入學後,我不得不拖着病體輾轉於學校和醫院之間,放棄一切活動,放棄一切競爭,我默默地做着我應該做的事。

在艱難的生活中,偶爾我也會擡起頭來回想當初高中時的歲月。那時,市三好學生屬於我,百人樂隊指揮屬於我,作文、英語、化學、生物競賽一等獎屬於我,鋼琴、演講、辯論、主持大賽第一名屬於我……可爲什麼一夜之間就全變了呢?爲什麼我要失去這麼多呢?我想不通啊!

就這樣,看似平靜的日子一天天過去,我在大學也快一個學期了。可就在今年一月份,我突然口鼻出血,到湘雅醫院一檢查,血小板竟然只有4個單位。醫生一邊給我輸血,一邊下了病危通知。由於失血過多,我的血色素降到了7克,血壓也降爲90和40,心跳更是每分鐘50次。第三次骨穿後,醫院對我進行了全脾切除手術,誰知80%的有效率中竟然不包括我。手術後我的身體更加虛弱了。

無奈,只好再次使用激素。藥物的副作用全都積在我體內,18歲的我不得不接受這些殘酷的事實。

這就是我的命運嗎?爲什麼上帝賜與我許多優秀的資質,又一項一項地從我身上奪去呢?在該美麗的時候不美麗,在該健康的時候不健康,在該奮鬥的時候不能奮鬥。唉!你們所懼怕的地獄,卻是我向往的天堂。我就像狂風裏的一枝小蠟燭,雖然燃着,但卻燃得那麼微弱,那麼艱難!

醫院又掛起了白帆,因爲鄰房的那個女孩去了,和我一樣的病。我有一種在夢幻中的感覺,一切都那麼不真實。那個十五天前還笑着同我打招呼的女孩呢?她才二十一歲啊,二十一,多好的年齡!然而她就這樣一語不發地去了。她的母親呢?能承受這痛失愛女的打擊嗎?她會怎樣地以淚洗面,度日如年呢?塵歸塵,土歸土。這就是生命,來自虛無又返回虛無。二十一年,她給這世界留下了些什麼?而我們呢?我們又曾給這世界留下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