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靜《看見》讀後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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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見》讀後感

柴靜《看見》讀後感

一天照舊在微博上瞎逛,忽然看到柴靜即將來深圳簽名售書的消息,心裏一動。幾個月以前,我讀過她寫的一篇博客《日暮鄉關何處是》,寫的是作家野夫,一個孤懷激憤、大山一般的男人。我讀完幾乎不能安靜下來,印象裏寫得出這樣文字的女子,似乎只有章詒和,那種滿紙淡墨中的豐厚,有些唐傳奇的味道,令我悠然神往。

我決定去看看她。可惜,雖然提前了半小時來到深圳中心書城,還是晚了。全是人,所有能看見講臺的縫隙都沒堵得嚴嚴實實。我買了一本書,在人羣外四處遊走了一番,恨恨而去——第一次追星就此以失敗告終。

回家馬上看書,感想很多,趁着冷卻之前決定捋一捋。

封面是柴靜採訪中的照片,幾位滿臉皺紋的老農笑着圍坐在一起,一個小朋友也毫不怯場地在大家面前玩耍。我知道,在農村能讓老人和小孩如此放鬆地出現在攝像機前,那絕不是容易的事情。翻過來是柴靜的簡介,寥寥幾句寫完了她的工作簡歷,不像許多名人出書,會在簡介一欄寫滿各類獲獎信息或頭銜。

書名《看見》,簡單得不能再簡單,但仔細揣摩,其實大不簡單,因爲這至少要回答三個問題:爲什麼看?看什麼?如何看?我將這本書粗讀了一篇,又細讀了一篇,深深感到,柴靜整本書都是在回答這幾個問題。她在那麼多的採訪手記裏,留下了許多片段式的思考,這些思考如同散落的珍珠,不着痕跡、自然而然地 “長”了出來,而實際上它們是有一根線串在一起的。

首先說說爲什麼看和看什麼。如果說早期柴靜是出於一個新聞人的職業操守和使命感去“看”的話,那後期則完全是出於一個“人”的內心呼喚。在許多作品獲獎之後,她卻說:“我心裏清清楚楚,這些不是我打心眼裏有慾望的題,它們不會觸動我”。她評價自己是個不愛扎堆的人,似乎與新聞人的要求背道而馳。但是,她清楚自己想做什麼,當看到一個老師帶着艾滋病孤兒的事,瞭解到那麼多女子會殺夫入獄,她知道,這些都是她想“看見”的;後來報道“兩會”的時候,她也決定告別慣例,從採訪自己家的小區居民入手。可以說,看什麼和看的角度,很大程度上決定了柴靜後繼採訪的成功,有內心的驅動力,你纔會窮根溯源,不辭辛苦。

其次是如何看。我覺得,柴靜對於這些超出她經驗和認識範圍之外的事情,從開始的好奇和預設答案到後期的僅僅只是去理解和呈現,這個認識發生了質的變化。早期柴靜的問題,其實是所有未經過生活摔打的理想主義者的通病;以理想橫掃一切,以道德審視一切;拒絕對複雜性的體認,追求捷徑或一個一勞永逸的解決辦法;不講邏輯,不追求精確性。說到底是一種惰性,畢竟追求準確是一件耗時耗神的事情。所幸,柴靜迅速成長起來了,她越來越精準地界定了自己的角色,那就是去理解,去呈現,不要預設答案,不要高高在上帶着道德優越感,不要自命正直(因爲這隻會帶來冷酷),不要愛惜自己的羽毛而給自己很多“爲民請命”的由頭,不要爲了感動自己或別人而在涕淚交加中失去真相,這一切都沒必要,觀衆自會做是非對錯的判斷,要做的只是準確地呈現,按照事物發展本身的邏輯去步步爲營地呈現,就像一首歌唱的“你是我的眼”就足夠了,“你”不必成爲“我”的心和“我”的腦。進一步地,甚至可以不要那麼多“形容詞”,“真實自有千鈞之力”,“事物自會折射出它本身蘊含的感情”。這一切成長靠的是什麼?是經驗。就像她尊敬的錢剛說的:清水裏嗆嗆,血水裏泡泡,鹹水裏滾滾。只有在長天大地盡情摔打過,只有對世態炎涼人情冷暖有了切身體會,你纔有足夠的經驗以及由經驗昇華出來的智慧和直覺去做最準確的判斷。也許這麼說不夠形象,還是用錢剛的話吧,他說:你只管用力把一個人一件事吃透了,後面的就知道了。

表面看來,柴靜寫的是一個新聞人的進階之路,實際上,她寫的是一個人迴歸理性、迴歸生命不言自明的本真狀態的過程,或者更簡單地說,就是迴歸“尋常”,就像她的同事評價她的那句“你就是平常說話”。無論是擦去失去表姐的痛苦小男孩的眼淚,還是要求地震中失去孩子的父親不要喝酒吸菸以準備再次懷孕,雖然看起來違背新聞人的職業準則,但它是對一個正常人情感的迴歸。正是基於這種迴歸,她會擁抱失去妻子的孤獨走在奧運村的德國奧運冠軍,她也會被聽到她忠言相告的陌生小男孩擁抱。無他,唯誠而已,一種基於理解而不是任何其他東西的真誠而已。這種理解不是刻意的,而是真正認識到我們每個人其實都是相似的,不同的只是有些人的惡深藏了、抑制了,而有的人的惡卻機緣巧合迸發出來了(這就是我曾經爲“相似的你我”這個網名深深激賞的原因),所以採訪就是“病友間的相互探問”,大家都有病,不要五十步笑百步,也不要問喪鐘爲誰而鳴,“我們終將渾然難分,像水溶於水中”。

我認爲,所有的章節裏,《無能的力量》是核心,讀明白了這一篇,能找到所有問題的答案。我讀完這一章只有兩個感受:第一,爲什麼我們要歷經千辛萬苦的思考、要遇到合適的人讀到合適的書纔會形成的一些觀念,在一個德國人盧安克的世界裏竟是如此稀鬆平常和理所當然。一個普普通通的老外,他就自然而然地那樣想,也那樣做了,他們覺得尋常的事情,到了我們這裏爲何如此之難?看來,我們對於“尋常”的理解,早就錯位到一種離譜的程度了;第二,任何事情都是共通的,就像新聞和教育。既不可爲了印證自己想好的主題去採訪,也不要想象孩子應該怎麼樣就拿這個去“規範”孩子的發展;新聞歸根結底是人,是活生生的人性,教育也是爲了讓人的心活得更生猛活潑而不是像我們現在做的那樣“讓心死去”。

現實有些殘酷,中國的事情就像柴靜引用的里爾克的詩:哪有什麼勝利可言,挺住意味着一切。能怎麼辦?柴靜隱隱約約、斷斷續續地給出了一些答案:要麼像錢剛說的“讓問題浮出水面,自會一步步解決”;要麼像盧安克說的.,不帶着任何目的去做事,不想着自己能改變什麼,先把自己的事情做好。但首先要做的是不屈服,不要像陳丹青說的那樣從內心深處“認了”,覺得事已至此,一切都是徒勞。柴靜舉出的例子很多,美國民權之母帕克斯說“我只是討厭屈服”,中國的胡適說 “要獨立不盲從,不受欺騙,不依賴門戶,不依賴別人”,而眼下她的採訪對象、爲一瓶礦泉水要發票的郝勁鬆說:我要憲法賦予我的那個世界。

我覺得,柴靜是個決絕的人,人性的柔韌度似乎是她可望不可即的,至少暫時是。她關心“弱勢羣體”和發自內心地羨慕盧安克都可以說明這一點。她渴望像盧安克一樣思考和看待問題,可那是另一種社會情境和價值體系下發生滋長出來的思維方式和行爲方式,就像盧安克說的:德國都已經完成了,中國纔剛剛開始。她還需要繼續上路,修行,我們更應該如此。

最後要說的是,柴靜和她的同事們(也是朋友)的故事也非常感人,也直接從側面說明柴靜能做到這樣的成績絕不是偶然,因爲根本上,鏡頭前和鏡頭下的她是同樣一個血肉豐滿的人。陳虻表面精明、尖銳,時常語不驚人死不休,可內心卻憨厚、寂寞;崔永元曾經的心如死灰和再一次的死灰復燃,讓人心痛也讓人心折;她,老範和老郝組成的三駕馬車,彼此觀察打量,彼此默默扶持,彼此理解和愛。老範中途出事離開,柴靜第一次感到決定自己悲歡的人就是身邊的幾個人,在難得的重聚後,三人喝醉了把腦袋堆在一起說:以後哪兒也不去了,好歹在一塊吧。可惜離別還是會發生,柴靜告別了新聞調查,老郝自此再沒和別的出鏡記者合作,寧願萬水千山獨自一人。

《看見》讀後感

最近讀完了柴靜的新書,對她感興趣的原因是在大學期間觀看了她的演講視頻,獲得了特等獎,演講期間感情真摯而趨於平淡,讓人有很真的感覺,從此開始關注她一些文章和新聞。

今年她出了新書——看見,也就很開心的買了一本來讀。讀後感覺挺深刻的。

《看見》總體來說寫出在央視從事記者這個行業幾年來所經歷的人和事,進而影響到她對待新聞和記者這兩個對象的認識,期間反覆的思想的轉變,也在探尋自己的職業問題以及最重要的是柴靜應該在這職業中所表現的態度。我個人認爲此書有80%以上是真實的,20%作者有隱晦和適當作假的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