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公武兄弟在渝事蹟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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晁公武兄弟在渝事蹟考上
  
  [論文關鍵詞] 晁公武;晁公遍;涪州;三峽地區;差異
  [論文摘要]
南宋初期,出自北宋中原文化世家的晁公武、晁公遍兄弟曾經流寓巴渝地區。涪州是他們入峽後的立身之地和出入巴蜀的重要依託。涪州、恭州、合州、梁山、夔州等地都是他們仕宦的地方。他們曾遊歷過白鶴梁、豐都觀等峽中名勝。晁公遍長期生活在三峽地區,曾揭露和抨擊當地“尚鬼而淫祀”的風習。晁氏兄弟在渝的活動爲他們的、學術建樹奠定了基礎,客觀上有利於發達的在上述地區的和南北文化的交流。

  
  晁公武,字子止,號昭德先生,生卒年不詳,南宋前期著名文人,其傳世名著《郡齋讀書志》是我國第一部私家目錄學著作,具有重要的學術價值,對後世影響甚大。晁公遡(1116—?),字子西,號嵩山居士,又號箕山先生,著述甚多,今存《嵩山集》。他們都出自北宋久負盛名的中原文化世家——晁氏家族,其父即爲北宋末年著名文學家晁衝之(?—1126)。晁氏世居京城開封昭德坊,“垂百餘年不遷”(《梁山縣令題名記》)。由於靖康之難與北宋的覆亡,晁公武兄弟被迫南渡流亡,輾轉進入夔門,在涪州、豐都、梁山、恭州、夔州等今屬重慶直轄市的巴渝地區度過他們的青壯年時代,並由此出鎮西蜀,走向南宋朝廷:晁公武后來官至敷文閣直學士、四川安撫制置使、臨安府少尹,晁公遡官至成都府路提點刑獄、兵部員外郎。“晁氏自迥(公武五世祖晁迥)以來,家傳文學,幾千人有集。南渡後則公武兄弟最爲知名。”(四庫全書《<嵩山集>提要》)可見離開世代生息的北方家園和封建文化中心,晁氏兄弟在偏遠的巴蜀地區仍建樹了無愧於晁氏家聲的文學、學術業績。晁公武在榮州(今四川榮縣)《郡齋讀書志》,卒葬嘉州(今四川樂山)的事蹟多爲人知,但晁氏兄弟早年在渝這段成長經歷卻無人探討。顯然,弄清這段,對於理解晁氏兄弟的文學、學術成就,對於瞭解巴蜀歷史文化都具有不可或缺的價值。
  
  一、涪州及白鶴梁
  
  出生於北宋王朝京畿地區的晁公武兄弟西入夔門,完全是出於避難逃生,“避世以違害”(《憫孤賦》)。公元1126年靖康之變發生時,其父晁衝之“惟國之憂,不忍舍而去,留佐東道,師敗於寧陵”,以身殉國;公武兄弟被迫逃離京城的家園,“兄弟扶攜而東”(《送子嘉兄赴達州司戶序》)。在艱難地渡過淮、泗後,他們先去到江南,但那些昔日曾得到父親賙濟的達官顯貴並沒有向他們伸出援助之手:“予既孤,年益壯,家益窮,空視當時先君之友猶半在,然頗珥筆持橐侍禁中,甚寵,不復記憶往事,以一字慰問其孤者。……去之東遊吳楚,彷徨不知所稅駕,始徑蜀道。”(《送王子載序》)可見他們是在南宋王朝的中心地區無以安身的情況下入蜀的。
  諸多跡象表明,公武兄弟入蜀之初的目的地應爲涪陵,他們在巴蜀地區可考的最早行跡也在涪陵。這當與他們當時在涪州做知州的“孫姑丈”密切相關。公迦後來一再回憶說:
  某生十一年而孤,爲孫姑丈所,已恨不及其存時報之。(《上張待制札子》之五)
  某生十一年而孤,爲孫涪州教育,已恨不及其存,有以報之。(《上查運使札子》之五)
  此“孫姑丈”、“孫涪州”就是時人喻汝礪在爲其父詩集作序時提及的“涪陵太守孫仁宅”(喻汝礪《晁具茨先生詩集序》),紹興十年(1140)至十二年(1142)前後爲涪州知州。不難推知,在晁衝之罹難之後,尚未成人的晁公遡兄弟得到姑父孫仁宅的呵護、教育,涪州也就成了他們當時的安身之所。這從晁氏兄弟早年在涪州頻繁出入的行蹤可以得到印證。
  至遲紹興八年(1138),公遡已“客於是邦”(《定慧院記》),應約爲涪州屬縣樂溫佛寺定慧院作記。紹興九年二月初七日,公武與友人張仲通等參觀涪陵名勝白鶴梁,並於本年在此結識父執喻汝礪(喻汝礪《晁具茨先生詩集序》);同年十月,公遡自涪陵去梁山(今重慶梁平)做縣尉(《梁山縣令題名記》),次年八月又回到涪陵(《予己未十月二十有二日去涪上。越明年,八月二十有八日以事再來,觀山川之勝無異於昔,而予之幽憂抑鬱亦自若也》)。紹興十年正月十九、二十日,公武曾兩次遊歷白鶴梁並留題,其中前一次是隨姑父孫仁宅、弟弟公退、公適和其他親戚朋友:
  紹興庚申首春乙未,忽報其出,聞之欣然,庶幾有年矣。邀倅林琪來觀,從遊者八人:張仲通、高邦儀、晁公武、姚邦孚、仁宅之子允壽、公武之弟公退、公適、邦儀之子祖。郡守孫仁宅題。(孫仁宅《白鶴梁刻石》)據《建炎以來系年要錄》卷一百三十四,紹興十年春正月“是月丁丑朔”,故“首春乙未”當爲正月十九日。後一次是晁公武“邀外兄高邦儀、外弟孫允壽、弟公榮、公退、公適、侄子員、表侄高寧祖、甥王掖仝觀石魚”。可見此時隨同公武、公遡兄弟投奔孫仁宅的,還有弟弟公退、公適和晁氏另一支晁端禮之孫晁公榮及其他親族。
  紹興八年應該還不是他們投依孫姑丈的最早時間,同時也不是他們人峽客居的時間上限。因爲這年公迦已二十三歲,考中進士,“爲孫涪州教育”云云當在他成年以前。同時,公迦在任眉州知州途中曾雲:“客遊三十年,不出焚與巴。”(《自過犍爲山水益佳》)公遡紹興三十一(1161)年五月,以左承議郎始知梁山軍。“繼此之官梁山(知梁山軍)……既二年,復易守是邦(指眉州)”(《答蘇小溪柬之四》)。這說明隆興元年(1163)他已在眉州任上。據此上推,他大約在紹興三年(1133)左右已至三峽地區,當然這裏“三十年”可能並非確數。但如果考慮到晁公武紹興二年(1132)中第的情況,那麼他很可能也應該如公迦考進士一樣,當是在入峽後由“郡國推上”考取進士,而這在他們當年流落吳楚的顛沛流離中是不可想象的。因此他們在紹興初已入峽是可以認定的。
  公武出仕比弟弟公遡略晚。他“初爲井度屬官”,而井度做四川轉運使始於紹興十年閏六月,終於紹興十五年四月。這也就是公武初官的上下時限。從公武紹興九年、十年在涪陵的行跡來看,他也應是從涪陵去到井度幕下的。客居涪陵期間,晁公武還做了收集整理父親遺稿的工作:紹興十一年九月喻汝礪在武信(今四川遂寧)應公武之約爲衝之詩稿《晁具茨先生詩集》作序時,公武已將亡父戰火劫餘的詩稿編完,得“歌詩二百許篇”,並已交由孫仁宅“(雕刻)諸忠州豐都觀,林水之間矣”(喻汝礪《晁具茨先生詩集序》);這樣一個過程在當時歷史條件下既非短時間所能完成,又是公武在來武信之前就已在豐都觀刻迄,因此結合他紹興九年、十年在涪州的行蹤,公武整理遺稿的地方理應推定爲與豐都觀相鄰的客地涪州。該詩集也是後世所能見到的晁衝之唯一的文集。顯然,晁公武和孫仁宅在涪州這些活動對於保存晁衝之的文學成果和彰顯其名節具有重要的意義。
  當年客處涪州的公武兄弟以及他們的內外親族人數自是不少,其中恐怕要數晁公迦與涪州緣分最深。紹興十四年(1144)歲末他遊覽白鶴梁並留下《觀石魚記》,次年他在涪陵縣令任上。後來他又在涪陵擔任涪州軍事判官(《程氏經史閣記》),得到知州程敦書的賞識和舉薦:“我官涪陵,乃爲公知。薦我於朝,遂致登茲。”(《祭程邛州文》)並且爲涪州立程頤祠堂而作《涪州伊川先生祠堂。
  
  二、豐都觀
  

  南宋范成大載雲:“豐都觀,在豐都縣後三裏平都山,舊名仙都觀。相傳前漢王方平、後漢陰長生得道處。”後來成爲峽中勝蹟,宋代文人過往此地鮮不登臨題詠。這裏西鄰涪州,客於涪州的晁氏兄弟自然也對此充滿嚮往之情,晁公迦兩首詩作就充分表達了他們這種渴望一睹爲快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