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詩的色彩美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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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到色彩,人們首先想到的是畫家。其實,用文字生動地表現事物形色,詩詞作家的本領絲毫不亞於畫家。下面是小編爲大家蒐集整理的古詩的色彩美研究,希望能對大家有所幫助!

古詩的色彩美研究

古詩是古代漢族詩歌的泛稱,在時間上指1840年中英戰爭以前中國的詩歌作品,從格律上看,古詩可分爲古體詩和近體詩。以唐朝爲界限,以前詩歌均爲古體詩,其後,古體詩漸漸式微,逐漸消亡。古體詩又稱古詩或古風;近體詩又稱今體詩。從《詩經》到南北朝的庾信,都算是古體詩,但唐代之後的詩歌不一定都算近體詩,具體在於格律聲韻之分。

摘要:

中國古典詩歌因其語言優美、畫意雋永而成爲了中華文明的代表,也是世界文壇的瑰寶。我國古代詩人往往將詩和畫聯繫起來,構築完美的藝術境界。詩人們以精湛的藝術畫筆,鋪陳色彩,借色傳情,寄寓內心的情緒和審美意趣,爲我們留下了一幅幅色彩瑰麗、意境深遠的畫卷,在中國古典詩歌中,色彩意象的藝術表現力和感染力達到了頂峯。

一、古詩色彩的視覺認知

色彩的運用和組合,能給詩歌帶來濃郁的畫意,創造優美的意境。例如:《詩經·衛風·淇奧》:“瞻彼淇奧,綠竹青青。”寫一片翠竹,蔥鬱秀麗,生意盎然,呈現出一派清新繁茂的色調。

《詩經·周南·桃夭》:“桃之夭夭,灼灼其華。”寫桃花一片,火樣鮮紅,色彩明豔,奪目耀眼。

王維《送元二使安西》:“渭城朝雨浥輕塵,客舍青青柳色新。”經過清晨春雨的滋潤、洗刷,柳葉柳枝更加清翠,顏色煥然一新。柳色青青,映照得客舍青青,呈現出一幅色調清新明朗的自然圖景。

柳宗元《漁翁》:“煙銷日出不見人,欸乃一聲山水綠。”雲銷霧散,杲杲日出,顯露出一片綠水青山,突出表現了大自然的幽靜和純淨,令人悅目怡情。

李賀《致酒行》:“我有迷魂招不得,雄雞一聲天下白。”一“白”色繪出一個光明燦爛的世界。這“天下白”使詩人“迷魂”覺醒,心胸豁然,壯志勃發。

這些詩所描繪的色彩,都給人留下了鮮明而難以磨滅的印象,因爲它們真實地藝術地再現了大自然中人們常見的色彩美。

以上所舉詩例,其中的色彩均屬單色。

單色,給人以整體的印象,全面的感受。

單色,描繪出自然環境、客觀世界的純淨美。

除了單色,詩歌中經常有雙色的運用。

白居易《憶江南》:“日出江花紅勝火,春來江水綠如藍。”江南山水之美,簡直是被這首小詩刻畫得淋漓盡致了。“紅”、“藍”兩種顏色的運用,巧妙地概括了江南水鄉景色的特徵,使景物鮮明怡目,給讀者展現了一幅絕妙的江南春景圖。春天的`太陽剛剛升起,金色的陽光照射在江邊盛開的鮮花上,紅紅的顯得更加耀人眼目,江水也因之更顯得綠波粼粼,紅花、綠水兩相輝映,紅的更紅(紅勝火),綠的更綠(綠如藍)。其中,既有同色間的相互烘托,又有異色間的相互映襯。如此強烈的色彩渲染,給人留下了濃得抹不掉的光彩奪目的強烈印象。

白居易的《問劉十九》:“綠蟻新醅酒,紅泥小火爐”。“綠蟻”、“紅泥”一實一虛,相對列出,在紅爐綠酒兩種色彩的和諧搭配之下,在天寒欲雪的蒼茫背景之下,詩人平和舒暢的心情和盤托出,令人自然地聯想到杜甫的“瓢棄樽無綠,爐存火似紅”。

楊萬里《曉出淨慈寺送林子方》:“接天蓮葉無窮碧,映日荷花別樣紅。”同樣運用了極爲濃重的色彩和強烈的對比手法,用大面積的綠陪襯高亮度的紅,色調絢麗而調和,將夏日的湖光景色寫得明麗如畫。

李清照的《如夢令》:“知否?知否?應是綠肥紅瘦。”詞人寫海棠花凋謝,綠紅更替,用“綠”肥襯托“紅”瘦,突出花的衰殘。若單單繪出“紅瘦”,深度、力度和意味都似乎不夠了。

雙色,往往構成對比色。它起着兩種色彩互相對比、對照,互相映襯、烘托,以及相互補充的作用,取得相輔相成、相得益彰的藝術效果。

大千世界,五色斑斕,多姿多彩。詩人爲了反映大自然的豐富色彩,描繪複雜的形象,展示色彩繽紛的世界,單色、雙色都不足以表現時,遂使用多種色彩。

駱賓王《詠鵝》:“白毛浮綠水,紅掌撥清波”。“白毛”“紅掌”“綠水”等幾個色彩鮮豔的詞給人以鮮明的視覺形象:一隻渾身長滿雪白羽毛的鵝,輕輕撥動着紅色的腳掌遊在碧綠的湖水上。“白、紅、綠”三種顏色互相映襯,構成一幅美麗的“白鵝戲水圖”。寫作這首詩時作者正年少,閱歷談不上豐富,整首詩所表現的內容也算簡單。但正因爲色彩詞的準確運用,使得原本如兒歌式的一首詩成了傳誦不衰的千古名句。

杜甫《絕句》:“兩個黃鸝鳴翠柳,一行白鷺上青天。”詩人在這裏展現了一幅動人的春景圖:新綠的柳枝上,成隊的黃鸝在歡唱;藍天上,一行白鷺漸飛漸遠。黃、翠、白、青四種顏色,點綴得錯落有致;而且由點到線,向着無垠的空間延伸,畫面靜中有動,富有鮮明的立體節奏感。在這裏,明麗的色彩組合,正繪出了詩人舒展開闊的心境。詩人借景抒情,表達了愉悅的心情。詩的前兩行用了黃、翠、白、青四種鮮明的顏色,組成一幅絢麗的圖景,“鳴翠柳”、“上青天”,描繪了黃鸝歡唱、白鷺飛翔的景象,有聲有色,令人賞心悅目。

李白《望天門山》:“天門中斷楚江開,碧水東流至此回。兩岸青山相對出,孤帆一片日邊來。”詩中出現了“夾江對峙的青山、迴旋激盪的碧水、水天相接處的紅光、從天際徐徐而來的白帆”等色彩景物。這些景物自然而巧妙的組合構成了一幅雄偉秀麗、意境深遠的山水畫。色彩間配合得十分和諧、優美且很有層次,令人賞心悅目。

李賀《雁門太守行》:“黑雲壓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鱗開。角聲滿天秋色裏,塞土燕脂凝夜紫。半卷紅旗臨易水,霜重鼓寒聲不起。報君黃金臺上意,提攜玉龍爲死。”全詩用黑、金(黃)、燕脂(血紅)、紅、紫等多種鮮明而濃重的色彩,加強了悲壯情調,體現了奇峭瑰麗的風格。蒼涼肅殺的環境氣氛,緊張危機的形勢,激烈的戰鬥場面,都借色彩而達到突出的表現。

詩中不論運用單色、雙色或多色,都須搭配適當,敷施得體,以免破壞色調的和諧,形象的完美,給人以雜、亂、怪的不悅目之感。在設色敷彩時都必須注意畫面的和諧統一,求得形象完美,氣韻生動,臻於自然完美。

二、古詩色彩的情感感受

從視覺上感知色彩,只是對色彩最淺層次的認知,對色彩更深層次的解讀,應該來自情感的感受。“以色主情,以情觀色”是古代詩人描繪顏色的總原則。在這一原則的指導下,詩人們對顏色的描繪具體地體現了我們民族獨特的審美心理和審美情趣。

同一景,同一物,可以因爲看景人不同而情異。如:同樣是花,同樣的紅,無論是“紅杏枝頭春意鬧”還是“一枝紅杏出牆來”,都讓人感覺如沐春光,生機盎然。而“知有杏園無路入,馬前惆悵滿枝紅”(溫庭筠《經李徵君故居》)卻令人惆悵滿懷,徒添傷感;同樣是紅葉,“停車坐愛楓林晚,霜葉紅於二月花”詩人對大自然,對秋色的喜愛之情溢於言表,

而在宮廷內,“西宮牆內多秋草,落葉滿階紅不掃”此時的紅,卻帶着幽怨和落寞使人沉重。又如面對落紅之景,“淚眼問花花不語,亂紅飛過鞦韆去”(歐陽修《蝶戀花》)刻畫的是暮春花落,佳人落淚之景,抒發的是遲暮傷感之情,而龔自珍唱出的是絕然不同的景象:“落紅不是無情物,化作春泥更護花”(《己亥雜詩》),明亮開朗,樂觀奮進。“正是江南好風景,落花時節又逢君”(《江南逢李龜年》)和“林花謝了又紅,太匆匆”(李煜《相見歡》)描畫的卻是年華不再,盛世難返的深沉嘆息。

同一色,同一人,也可以因時空不同而情異。同是詩人李商隱的句子,“青袍白簡風流極,碧沼紅蓮傾倒開”(《偶成轉韻七十二句贈四同舍》)中的顏色無半點悲情,渲染的是詩人意氣風發的愉悅心情,氣氛熱烈而歡快;而“青袍似草年年定,白髮如絲日日新”(《春日寄懷》),從草色未變聯想至官袍未換,反襯時光流逝,白髮日增,無限傷感。

封建社會等級森嚴以至階級對立的現狀在憂國憂民的詩人筆下也出現了大量佳作。其中有不少詩句是通過色彩詞的運用而達到同情或控訴的效果的。如:白居易《賣炭翁》中“滿面塵灰煙火色,兩鬢蒼蒼十指黑”以及“翩翩兩騎來是誰?黃衣使者白衫兒”這兩句詩就是如此。一邊通過“蒼蒼、黑”等色彩詞生動地勾畫了賣炭翁的肖像,表現燒碳生活的艱辛、痛苦。同時也說明了他是一個受剝削、受宰割的下層勞動人民;一邊通過“黃、白”這兩個色彩詞的運用使那宮使爲虎作倀者的身份不言而喻。詩人沒有直接發議論加以點破,但對勞動者的同情、對宮使罪惡的揭露、控訴都已蘊含在這兩組詞中了。

又如:“今來縣宰加朱紱,便是生靈血染成”。(杜荀鶴《再經胡城縣》)“朱紱”(深紅色)本是唐代文武四品高官的裝束。“縣宰”而“加朱紱”,表明他加官受賞。他憑什麼“加朱紱”?詩人沒有說,而是有意識地把“縣宰”的“朱紱”和人民的鮮“血”這兩種顏色相同而性質相反的事物聯繫起來,最後再用“血染成”來揭示二者的因果關係。句中色彩詞準確而巧妙的運用深刻地揭露了封建統治者與民爲敵的反動本質,極大加深了詩的諷刺和控訴的效果。

總之,色彩是某些事物存在的外在形式,唐人做詩,很善於運用色彩。他們用心設色,然後潑灑與詩行中,應物象形,使詩歌亮麗光彩,宛如一幅幅寫意的圖畫,故後人的詩評中,常有“詩中有畫”之語。

三、古詩句中表現色彩美

出現在詩詞裏的顏色詞彙主要有:紅、綠、黃、白、黑、紫、金、銀等,而“紅”又可與之相同或相近的朱、丹、絳、赤等互換,“綠”也可用翠、青、碧來代替。也可在這些顏色詞前加上表示深淺、明暗、新舊等的形容詞,如新綠、暗紅、殘紅等。此外,詩中還有“春色”、“秋色”、“秀色”等詞,雖不指某一種顏色,卻概括性極強,構成五彩繽紛、色彩斑瀾的藝術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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