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聞與文化的契合對名勝古蹟報道的思考論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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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摘要 本文從新聞報道與散文隨筆兩種不同寫作體裁的交融、契合,探討以名勝古蹟爲報道對象的遊記類作品的寫作思路和表現手法。

新聞與文化的契合對名勝古蹟報道的思考論文

關鍵詞 寫作體裁 名勝古蹟 表現手法

筆者多年從事新聞工作,自2005年起,用5年的時間,自駕遊歷蜀地10萬里,以泛新聞的寫作意識和大特寫的寫作手法,撰寫了70多篇川內名勝古蹟的報道在報刊發表。2009年底,筆者將其中的55篇集納成冊,出版了《蜀地祕境》一書,爲讀者勾勒出了一個鮮爲人知的四川。在此,筆者對自己數十篇名勝古蹟報道的採寫體會進行回顧,力圖得出新聞大特寫與文學類遊記的交融、契合的一些體會。

“曠世遊聖”徐霞客將其理念概括爲“讀萬卷書,行萬里路,著萬言書”,寫下了令人歎爲觀止的260萬言的《徐霞客遊記》。這部卷帙浩繁的遊記,傳承了古代人文地理知識,並深深影響着一代又一代的中國人。

正是這些古代旅行家踏遍青山的精神的感召,使筆者作爲一個新聞人,更希望以自己實地的踏勘和詳實的採訪,將新聞報道的基本原則和遊記寫作的一般準則結合起來,以新聞的可信度和遊記的感染力傳播積澱深厚的巴蜀名勝。一篇篇名勝古蹟報道刊出後的反響證明,這樣的寫作手法,做到了讀者羣的相對多樣化、受衆的相對擴大化、歷史文化傳播的相對廣泛化,使許多“藏在深閨人未識”的文化勝蹟廣爲傳播。梳理這些體會,筆者認爲要做到寫好名勝古蹟報道,需要貫徹三個“兩結合”的原則。

一、新聞性與史料性

五年中筆者遊歷涉足之處,一部分地方僅是準備開發,一部分地方尚未納入開發計劃。因此,筆者遊記中的部分內容鮮爲人知。但是,這些地方深厚的歷史文化底蘊、奇絕秀險的自然風光,令人歎爲觀止。比如,十幾座南宋抗蒙時期分佈在四川幾條大江及多處關隘的“宋城”,不僅遺存着城門、城牆、碑刻、造像,其山形植被也令人賞心悅目,是歷來旅遊文字很少涉及的領域。因此,這些人文歷史遺蹟的發現和披露,具有相當高的新聞價值。尤其在人們苦苦尋覓新鮮、罕見的旅遊目的地的今天,這些內容更加吸引讀者。

又如,令仗劍遠行的李白暫停匆匆步履、吟哦“峨眉山月半輪秋”的平羌江小三峽,被稱爲“軍防要塞式住宅奇觀”的武勝寶箴塞,大熊貓作爲一個新物種的發現地夾金山鄧池溝天主教堂等等,這些當今遊人較少涉足之地,不少讀者在閱讀了刊登於報刊的文章之後,紛紛自駕前往。

類似的這些人文遺蹟,在歷史學家或文學家眼裏是寶貝,但要讓讀者欣賞並願意前往,就必須發掘其承載的人文歷史底蘊,使讀者的感受不僅僅停留在表面上的新鮮,還要產生心靈的一定程度的震撼。在蒐集和獲取這些沉澱於浩繁的典籍和湮沒於民間鄉野的史實時,筆者的新聞採訪經驗及手段也發揮了作用,呈現出來的不僅具有新聞報道的特徵,也具有一定的文化厚重感。

比如,金堂雲頂城巍然屹立於沱江畔,山上有金碧輝煌的慈雲寺,且林木蒼翠,是成都市民遊山玩水的好去處。筆者在《雲頂擎天一石城》一文中,不但談到了雲頂城修築的緣由,並從遺存的城門拱頂上考證出南宋時期築城的確切時間及守城將領的姓名,從而使讀者對這座在亂世之中曾爲成都府治所的雲頂城,使讀者不但品讀美景,也品味歷史。

又如,昭化古鎮經過打造,遊人日漸增多,但那句“到了昭化,不想爹媽”的俗語到底出自何處,衆說紛紜,莫衷一是。筆者在《昭化 蜀漢王國的第二都城》一文中,用翔實的史料證明了“到益昌(昭化),忘爹孃”一語出於武則天母親之口,從而使歷史文化名鎮昭化平添幾分吸引力。

二、新聞性與文學性

在寫作手法上,筆者將新聞性與文學性有機結合起來。本着眼見爲實、真實記錄的原則,書中涉及的地方,均一步一個腳印的詳加踏勘、細心觀察,以準確、平實的文字對所見的實物實景進行記錄,力求直觀、形象,儘可能給讀者以較強現場感。

比如,筆者這樣敘述南宋抗蒙古城凌霄城的上山祕道:“寬僅1尺多的山道上鋪的不是石板,而是比馬蹄大一點的不規則石塊。它塊塊厚實,表面平整,如牙齒般牢固地鑲嵌在泥土之中。”讀者對這條祕道就有了親臨現場的印象。

此書中的文學性,主要表現在“遊感”上。從文學性的文字在整篇遊記中佔的篇幅來講,要把握一個份量多少的問題;從抒情感懷的語句在整篇遊記中所表達的情緒強弱來講,要把握一個程度深淺的問題。游到精彩處,情之所至,詩情畫意般的言辭自然而然而來,絕不可無病呻吟、矯揉造作。

比如,平羌江小三峽的人文底蘊和青山如黛、綠水中流的美景,令筆者在《平羌小三峽 月出峨眉照江流》一文中,有了如此感懷:“李白走了,那平羌江中碎銀般的月影,便成了鄉愁,成了寄託。其後的許多墨客騷人,或因爲激發文思、尋覓靈感,或因爲瞻仰美景、垂涎美食,踏着李白的足跡來了。”

正是由於書中的多數文章既具備了新聞的真實性、客觀性,又表現了空間和時間上的想像力,平添了幾分浪漫色彩,從而使這部遊記更爲耐讀。

三、新聞性與思想性

新聞性屬客觀描述的範疇,思想性屬主觀思維的範疇。這兩者在遊記裏反差較大,是不太容易處理得和諧、自然的兩個方面。

這本遊記的55篇文章,基本按所到之處的遊歷路線、觀賞順序來敘述,並在文章裏毫不牽強地融入路程、路況、路線及食宿、氣候、海拔等信息,這些都大致體現了新聞的基本要素。筆者這樣做的原因,一是使讀者提高遊覽的效率,儘量避免因走重複路線而產生的單調感,在有限的時間內儘可能的多看、多玩;二是避免讀者在遊覽後產生遺珠之憾,路程和景點依次羅列,哪個地方停留多久,哪個地方要着重遊覽,讀者可根據自己的身體狀況、時間鬆緊以及興趣愛好作合理安排。

如果通篇如此,顯然只能算參觀指南、旅遊手冊。將思想性、哲理性融入其中,則可以給讀者深層次的啓迪。

比如,當筆者站在南宋的半壁江山最後一個被蒙古鐵騎攻克的城堡凌霄城上時,面對淒涼而又悲壯、荒蕪而又充滿生機的場景,如此寫道:“我們能夠往以前看多遠,我們才能夠往未來看多遠。古人留給今人的那一筆寶貴財富,將會讓我們走得更遠。”

再如,筆者在邛崍火井鎮遊覽了世界第一口天然氣井——漢代古火井後,寫了《火井 漢代的火焰仍在升騰》,此文如此結尾:“六角井的火焰早已熄滅,但它留下的火種早已燎原。這火種跳躍在我們每家每戶的竈臺上,把歷史和現實濃縮在咫尺之間。”

又如,在《天雄關 而今邁步從頭越》一文中,以“劍門關的門檻”天雄關來形容和歌頌卓越人物:“它曾經滄海,而今與春華秋實爲鄰,與清風明月相伴,如同功成身退的智者,蟄伏於祟山莽林之間。英雄不死,他只是漸漸隱去。”

筆者寫這部遊記的初衷是爲旅遊者提供更多出行目的地,以及滿足一些不僅僅是休閒的旅遊者勞其筋骨、磨礪意志的'需求。出乎意料的是,書中的這些具有一定思想性、哲理性的語句,同樣引起讀者的共鳴。他們以網上發帖、以撰寫散文隨筆的方式,整段引用,並在思索和詮釋中表達了自己的感悟。

要寫出一部給讀者帶來驚喜,使其產生新的興奮點,且能經受得住時間檢驗的遊記,還應該在寫作之外做足功夫。

首先,要擴大自己的知識面,這也是一個新聞工作者的追求。在狹隘的風景主義美學觀大面積佔領旅遊空間的時代,人們在縱目山河、寄情山水時,更需要具有敏銳觸覺的新聞工作者去發掘那些潛藏在風物之中的人文底蘊。

爲此,遊記作者人文歷史知識的多寡,以及對描寫對象人文底蘊的發掘程度,在相當的程度上決定着遊記的優秀與平庸。除此之外,儘可能多地具備一些自然科學知識,尤其是地理知識。這樣,既可將每一個景區寫得各具特色,也可應對自己在旅遊考察過程中自然條件帶來的麻煩甚至危險。這些知識以及技能,一方面靠平時的學習、積累,一方面是在出行前做足功課,對目的地的情況詳盡瞭解。這樣纔能有的放矢,把遊記寫深寫透。同時也可避免生活常識和歷史文化的表述謬誤。

其次,要鍛鍊自己的一雙“發現者之眼”。從宏觀上講,要善於從浩如煙海的歷史文化、風景名勝之中,發現當下及將來人們可能注目並值得注目的地方,通過自己的遊記使他們的目光聚焦於此。

“發現者之眼”,還表現在實地、現場的觀察、探究和與知情者的交流方面。

正如不喜於觀察寫不出好新聞一樣,察人所不察,寫出來的遊記纔有鮮活感。

最後,遊記作者應保持新聞工作者的好奇心。厭倦熟視的事物,渴望意外驚喜,雖是人的固有本性,但遊記作者的好奇心如果更強烈一些,便能先行一步,爲廣大旅遊愛好者備上一頓豐盛的大餐。